阿次没漏掉这细节，心中顿时又涌起一股不安：“那你到底有没有病？”
“没病！”阿初没好气道。
“你别跟我犟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次口气软了下来，拧着眉观察阿初的脸色，苍白而略显浮肿，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你别折腾自己，哪难受跟我说。”
“我哪敢啊！回头你一转脸又怀疑我装病，我就算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
“唉呦，有误会解释清楚不就结了。为这点小事，哪值当怄气啊？别说你没装病，就算真装了，我也就说两句发发牢骚，还能逼到你跳黄浦江去？”阿次硬着头皮好言相劝。他不怕阿初怄气，就怕这家伙用自我折磨的方式怄气。所以只能半哄半劝地给大哥降火，“别气啦！不然你打我两拳？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我真有心揍你！”阿初瞪着他，总算松了口，“混小子，气得我胃直抽！”
“怎么算是我气的？你昨晚上喝那么多酒，又吐得一塌糊涂，胃能好受吗？”阿次忍不住想起昨天这货吐完报的“喜讯”，额角抽了抽，“你今天早饭吃什么硬东西没有？”
“我根本没吃早饭！一醒了就发现你又玩离家出走，还不接电话，我能吃得下吗？”
“我怎么会离家出走呢？我是去上班！看你睡得挺香，才没吵你，悄悄做公车走的。没接电话真是因为会议有要求……下回我肯定接。”阿次赶忙改口，印象中大哥还从没耍过这么大的脾气，在装病还是真病的问题没查清楚之前，还是顺着他点比较好，“正好我也没来得及吃早饭，一块去粥店喝粥吧……阿四，前面左拐，然后第二个路口右拐就是！”
杨慕初按着胃部瞪了他弟一眼，没反对。阿四便顺着阿次说的路线，把车停到粥店门口。
三人各点了一碗粥，又要了两碟小菜，很是清淡。阿初喝完粥，胃里暖和了，气色也恢复不少，却一直绷着脸，似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阿次。阿次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跟谁赔过这么多笑脸，谁让自己冒然怀疑人家呢？理亏啊！
回到单位时，正赶上午餐时间。阿次刚喝完粥，也没胃口再吃东西，便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生病了，还被别人指责成装病，也会很生气。只是药盒的问题还没说清楚，阿初就这样发难，也不知是真心委屈，还是虚张声势、倒打一耙。
这事挺棘手，看来得换个方式打探虚实了。
第38章分室而居
“排长，都到欢送会了，再来一排吧！”小吴怂恿着。自从阿次那回提前离席，豪迈地自罚一排酒之后，每逢酒宴，大家都只管他叫“排长”。
阿次知道今天不喝晕了，这帮混蛋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明天就要离开刑侦大队了，恐怕将来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他也想豁出去喝个痛快。正准备倒酒时，却被身旁的刘云普扯住了。
“你别逞能了。”刘云普说完，又指着小吴他们几个起哄的说：“以前他身体好，喝多少都没事。现在可不行，这手术做完还没半年呢，就别难为他了！再说他又没调出分局大院去，以后还在一个楼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喝酒了随时能聚啊，干嘛搞得跟践行似的！”
“没看出来大刘这么仗义！那就替排长喝吧！”众人继续哄道。
“也别一排一排来了，谁都受不了。这样，我们俩都喝一杯。”杨慕次在旁边笑着冲刘云普举杯，“老刘，我敬你一杯吧……这么久，辛苦了。”
刘云普愣了愣，然后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辛苦什么？咱俩谁跟谁？”
一杯喝完，阿次仍浅笑着说：“过了今天，我也轻松，你也省事，多好！”
刘云普睁圆了眼：“阿次，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队里怎么不轻松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把你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阿次凑近他低声说完，猛地指向他身后，大声说，“我看到了！就在那里。”
刘云普一抖，摸摸胳膊：“又不是七月半，别吓唬人行不行？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点胆儿！”众人都被刘云普的窘样逗笑了。
阿次也靠回椅背上笑着。他回想起上午阿初厉声说的那句“尤其不要再让我发现，你拿开会当借口搪塞我”。发现？怎么可能？又不是警局内部的人，如何发现早会已经开完了？很显然，有双眼睛就在他身边。根据上午的情况可以分析出，刘胖子的嫌疑最重——散会后的电话，八成不是回给女友的。
不论如何，明天离开刑侦大队，就走出了这双眼睛的视线范围。大哥少了千里眼和顺风耳，外挂算是开到头了，再查勤也没这么方便了。想到这里，阿次撇撇嘴，不无得意。
……
十一点，阿次打车回到家里。多亏了“刘内线”的保驾护航，他喝得不算太多，只是有些乏了。到一楼的浴室冲过澡后，便托着水杯回到客房，准备睡下了。
刚枕上枕头，阿初就推门而入：“怎么在这儿睡了？”
“这么晚了，我怕吵到你。”阿次慢腾腾坐起来，没有要下床的意思，“你怎么还没休息啊？不是跟你说了么，聚餐晚回来，不用等我……”
“我睡不着。有事情要问你，到我房间来。”
“什么事啊？要是不着急就明天再说吧。我今天真困了，而且也懒得爬楼。”阿次打了个哈欠，实在提不起精神跟他谈正事。
“这事不问清楚，我睡不着觉。”阿初一叉腰：“懒得爬楼没关系，要王子还是猪八戒？”
“不用了，我自己走。”阿次不太情愿地踩上拖鞋，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纳闷道，“有话直接说不就结了，干嘛非得到你房里谈啊？”
“我房间隔音，不会吵到牛叔、刘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