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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_分节阅读_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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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那扇门竟被他推开了。

阳光就从陡然大开的门缝间照进了木屋里面,像是从一线极细的金丝,铺展成灿烂流动着的夺目金河。那金河在木质的地板上蜿蜒着流淌,流淌,直到一朵浪花撞上了乌黑的岩石——

那不是岩石,是个黑漆漆的瓦罐,被阳光打亮了半边儿,散着苦涩的浓浓药香。

瓦罐下头生着跳动的小火苗。

有一柄蒲扇在慢悠悠地扇着火。

在木屋的深处,淡青衣衫的小少年支着一条瘦长的腿,很随意地侧坐在瓦罐旁,右缓缓地执扇打着风,左却捏着一卷医书。

他低垂着眼睫,全神贯注地读着书,柔顺的黑发用发带在后脑扎成一束,垂下来遮住了白细柔软的后颈。

直到这木门突然被人推开,这青衣小少年才猝然将头一转,那双眼眸里有凛然的美丽冰光一荡而过。

——于是,门外那白袍如雪、眉眼如霜的长流少主的身姿,就这样倒映着悬入了他的眼。

屋内的青衣药人坐着,屋外的雪袍少主站着。

两个年纪相仿又同样隽美出尘的小少年,他们的目光穿过初春的暖阳,互带着一丝诧异之色,交汇在虚空的一点。

春风吹着桃花儿走,仿佛在哼唱一首命运的歌谣。

云长流一还虚扶着门边儿,就这么怔得彻彻底底。

他心口砰然一热,竟暗想道:好漂亮的孩子。

自家神烈山里,怎么竟会住着这样个漂亮的孩子?

云长流薄唇无声地开合。他想问问清楚,却没发出声音来。

——又一次,他在迫切地想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那青衣孩子眼神锋锐得像刀刃,也不主动说话,就以质问的目光冷冷盯着云长流。

长流少主竟隐隐紧张起来,他指紧绷地抓着门边,很艰难地挤出一个字,“你……”

……不行。

怎么办,还是说不出话。

可云长流不说话,那边儿似乎也不愿先开口。

两个孩子就这么僵持了几个呼吸。

忽然,那木屋里的小少年把右的蒲扇往左的书夹了,又把书卷一合,站起身向门外走了过来。

云长流暗自一惊,虽然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惊个什么东西,可他就是下意识放开了门后退一步。

那青衣小少年唇角勾起了一点,走到了门口,与少主面对面。

阿苦双环抱于胸,往墙上斜斜靠过去,背脊骨却挺直得苍松一般,毫不客气地道:“这是我的屋子,你是什么人,怎么随意进别人的家门?”

云长流怔怔道:“我……”

阿苦的目光停在少主的桃花枝上,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头,转而问道,“这是你从哪里折的?”

云长流:“这是……”

“——莫不会,是从外头的树上折的吧?”

阿苦再次打断,他把下颔一昂,挑眉道,“呵!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片桃林都是我的么!”

云长流:“啊?”

……等等,这神烈山息风城不该是属他烛阴教的么?

少主不知所措,就见那漂亮的青衣孩子又逼近了两步,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啪地一声握住了自己的腕,凛然眯着眼瞳一口咬定道:“你偷折了我的花儿!?”

“……!”

云长流顿时失色,他像被烫着了一样,指一抖就把那枝桃花儿掉在了地上。

——从小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长流少主,自有生以来何曾被人这样严词厉色地逼问过?更何曾有陌生人敢如此大胆放肆地触碰过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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