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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_分节阅读_2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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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长流少主注定得不了安宁。温枫才退在一旁没多久,就听药门众人口呼“教主”,哗啦啦整齐地跪了一片。

云孤雁阴着脸走进来,目光落在云长流明显苍白得不正常的脸侧,骤然冷凝。

长流少主垂下眼睫,弱弱地唤了声:“……父亲。”

……

就如阿苦意料的那样,云孤雁并没有责怪云长流杀了黄舵主的事情,反而说一切已经处理干净,叫他安心养伤。

烛阴教主的段自是硬得很,当时接到消息,不等把详细情况问清楚,就果断地先下令封锁了消息,以防东淮城分舵那边人心动荡。

紧接着烛火卫派出去,浩浩荡荡地就把那群分舵使者围了起来。拿腔作调地把时间拖上半个时辰,信堂那边已经把黄舵主的案底翻的一清二楚。

幸而这黄舵主也不是多干净的,弄几个罪名上去轻而易举。条条大罪列出来,教主的烛龙大印再往定了死罪的刑堂谕令上一按,分舵那群人哪里还敢多说一句?

云孤雁的震慑力非同一般,烛阴教里教众的生杀全由教主一念都是常事,也没人真有胆子反抗。黄舵主之死,最终也就这样揭过去了。

……然而这并不能让云长流轻松。

这一桩虽然揭过去了,但总有云孤雁不肯揭过去的事情。

云孤雁看着少主这一身伤,听云长流如实说了原委,又听了赶来的关木衍断定了逢春生发作的事实……他沉着脸坐在云长流床边,脸色很吓人地默了很久很久,最终也没多说什么。

长流少主对阿苦的珍视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教主其实不敢逼得太狠。云孤雁甚至答应这回的事可以暂不计较,自始至终,他就威胁了孩子一句话,还是阿苦曾经说过的。

——什么时候少主命绝,什么时候就是阿苦的死期。

云长流露出一丝哀色,轻轻求道:“不要,父亲。”

云孤雁一拂袖从床边站起身,罕见地没理会他的宝贝流儿,只留下一个漆黑宽袍的背影,从屋里走出去了。

这是在无声地宣示,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云长流怔怔睁着眼,卧在床上。

他觉得全身都好累,累得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不知过了多久。

他听见脚步声响。

是云丹景。这位小少爷居然没离开,似乎还躲在一旁听了全程。

走回来的云丹景抱臂靠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床上的长流少主:“你能不能争点气啊?为了个药人要死要活的,哪里有半点少主的样子!”

云长流疲惫地闭了眼不说话。

云丹景心内没来由地冒火,愤愤地嘟囔道:

“算了,反正你和我不一样!就算你是个药罐子又怎么样,就算你一辈子软弱又怎么样……谁叫父亲只疼你!日后总归是你当教主,我得给你跪下。”

床上的云长流仍旧静默着。

云丹景本还以为他说出这种气话云长流定会来安慰他,没想到哥哥理都不理他一句。

这一来,反倒显得喋喋不休的自己十分可笑。小少爷脸都涨红了,忍了忍没忍住,猛地梗着脖子含怒讽道:

“你以为这样就能显得你多仁慈吗!?我可听说了,早在几年前便有一批药人入教,那几十个孩子可都为你死了!”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那一个药人有什么用!?你本事大,能把那些死了的药人都救活吗!?”

扔下这一句,云丹景竟觉得自己又委屈又憋屈,他究竟为什么死也比不过这么个性子软绵绵的哥哥!?

他再也不愿看身后一眼,转身重重地把门摔上,径自跑出去了。

他没有看见,身后的云长流仍是安静地闭着眼,脸上却倏然间一片灰败之色。

……

果然下雪了。

息风城外的那间小木屋里,阿苦早关了窗,生上了火炉。他肩上披了件毛毯子,照例地一边看书一边煮着他的药,心神却总是被外头的呼啸声牵着。

那雪片被风吹得噼噼啪啪撞在合拢的木窗上,竟像是撞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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