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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绝_分节阅读_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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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侍扯着左使的衣袖,语调麻木:“完了,完了……教主可能真的快要疯了……”

木屋外的萧东河毫不客气地拍了拍近侍的脸,“得了吧,你从十几天前就和我哭你教主快要疯了呢。”

温枫失魂落魄,茫然道:“可……”

他心里说:可我怎么觉得这回是真的呢……

“振作着点儿,温近侍。”萧东河用力拍了一下温枫的后背,沉声道,“怎么着,也得等这个春天过去再说罢。”

……

片刻后,药碗空了。

木屋内,云长流点燃了烛台。教主自己是不太喜欢点灯的,从小的毛病;可他会为了阿苦,为了关无绝去记得点灯,也是从小到大未曾变过。

四壁被染上混黄的光亮,也暖暖照着床上那人苍白的面颊,低垂的鸦睫。

云长流挽起衣袖,去将药碗等一应物什洗干净了,又将地板扫了一遍,最后简单洗漱一番,解开发带除去外衣,再转回床榻前。

云长流惯例地俯身下来,瞳中似蕴着纯透的光点。他单手虚虚撑在护法枕边,低头轻吻了一下关无绝的眉心。

教主舒眉敛眸,嗓音低柔如冬雪融作的潺潺春水,含着一圈圈儿荡开的涟漪,回荡在护法耳边,“……安心睡。”

烛光下,两人一躺一立。

此刻交缠于床榻的身影,宛如化作一体。

他不催他醒来,却哄他睡。

这一夜,灯烛长燃。

如之前的每一个夜晚。

次日破晓,烛泪干涸,灯火已熄。

如之前的每一个破晓。

破晓的天光自木窗外攀进了屋内,如一束鱼肚白的藤蔓,伸展着细小的生机。

那光藤先是爬过窗台下干净的地板,继而抚过案上已灭的烛台,又沿着椅子蜿蜒而上,照耀着自毛毯中滑落下来的那一袭雪袖。

最后,它于床头游弋,试探着在沉眠的病人眼睫上闪光。

漆黑细密的长睫,就在此刻无声地轻颤。

颤了两下,便继续归于沉寂。

又大约半刻钟之后,床上关无绝一直浅而平缓的呼吸,忽而略乱了两拍。他眼睑动了动,唇角也似乎微不可察地抿紧了些许。

终于,就在惨白瘦弱的手指下意识在床单上勾出一点褶皱之后,已经昏迷了月余的四方护法,终于缓缓地苏醒过来……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关无绝醒过来了,他被仔细地裹在暖和的两层软被深处,妥帖而舒适,意识却犹带着昏睡过久后的迷蒙不清。

他似乎是睡了好久好久,他已许久都没有这么安逸地睡过一个不被打扰的长觉。

仿佛沉于明亮的海中,身周却一直是暖洋洋的。有最令他心安的气息萦绕着,有人抱着他,亲吻他,予他花香,允他安眠……

关无绝茫然地眨了眨眼,吃力地将头自枕上侧过去一点。

……他的视野还有些模糊,又被笼在一层薄薄的晨曦白芒之中,云长流清美的眉眼近在咫尺,却像是隔了层远山湿雾。

云长流尚于他床边的椅上浅眠未醒。身上只搭了条毛绒毯子,一只手拢在腰间,另一只手则自然地垂在椅子的单条脚边上,露出的一点点指尖洁白如玉。

关无绝怔怔地凝望着云长流许久,神魂颠倒。

他只觉得好奇怪,太奇怪了。那颗废用的心脏,明明早就该停歇了,可此时竟也还能再跳动起来,一下下在胸腔里撞,撞得他浑身滚烫浑身发抖。

好近,他的教主离他好近。

好像……伸伸手就能碰到了。

他的教主还是那样美若仙神。

可又怎的变得这般疲倦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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