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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心不往生_分节阅读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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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心嗤笑了一声,虚握半拳撑着下巴言道:“伏笙,再长高一点你就能看见了,盒子里的是蜘蛛。”

伏笙又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想着:“再过几年我肯定比你长得高!”

嘴上却讨好地问道:“哦,公子真是博学多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斗巧要用到蜘蛛?”

洛凡心:“习俗不同,有的地方斗巧是用穿针引线的方法,有的是用蜘蛛结网。一般在乞巧节之前,报名参加斗巧大赛的姑娘们会每人养一只蜘蛛,乞巧节前一天设法让自己的蜘蛛结网,斗巧的时候拿出来比试,谁的蛛网又圆又密,谁就算赢了巧。”

伏笙:“那赢了之后有什么用?”

洛凡心:“来斗巧的姑娘一般都是已及笄而尚未婚配的,赢了巧就说明这姑娘精明能干、心灵手巧,自然能得更多人青睐,将来上门提亲的人会踏破门槛也说不定。”

伏笙:“可我瞧着她们盒子里的蜘蛛都没有结网啊,这难不成要现场结?”

洛凡心:“确实,看来这里的斗法和别处还有些许不同。”

新一轮斗巧马上开始了,只见姑娘们罗贯而至,个个都是盛装打扮过的,有的珠翠满头、步摇微颤,有的浓妆淡抹、姹紫嫣红,还有的罗裙轻纱、娇若芙蕖,都等着锣声一响便大展身手了。

洛凡心也来了兴致,这里的斗法的确不同,不同之处就在于这蜘蛛还真是得当场结网,而且要姑娘们想方设法去促使自己的蜘蛛结网。只见姑娘们每人面前一盆矮竹,一盘织罗架,还有各自带来的器具用品不尽相同。

看来这斗巧不仅要斗个手巧,还要斗个智巧。

锣声终于敲响,姑娘们迅速拿出自己的蜘蛛放置于矮竹上,又拈了折翅的飞虫放置于下方,引诱蜘蛛垂丝而下。有的姑娘还往地上撒了些水,水汽蒸发之后增加了周围空气的湿重感,果然见那蜘蛛垂丝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伏笙张大了嘴巴连连称奇,原来她们并不是要蜘蛛结网,而是轻轻扯了一段蜘蛛垂下的细丝,亲手缠于那织罗架上,缠完一段再把蜘蛛悬于矮竹之上令其继续垂丝。一段接一段,比的竟是姑娘用蛛丝织网的技巧,当真是巧之又巧!

紧锣密鼓中,一个身着绿罗裙的姑娘夺去了众人的目光,只见她拿出一只折翅的蜜蜂放置于矮竹上,蜜蜂虽不能再飞行,爬起来却快得很,许是已经饿过了,看见那蜘蛛之后就毫不犹豫地追逐起来。蜘蛛本能轻易逃脱,但每当垂丝之后就会被姑娘给掐了去,只好一遍又一遍垂丝,远远地躲着上头竹叶上的那只天敌。没多会儿,这姑娘面前的织罗架上就已经缠了一圈圈细密的蛛网,和其他姑娘比起来已是遥遥领先。

在众人的唏嘘赞叹声中,这绿罗裙姑娘得意地笑着,其他姑娘则神情紧张,纷纷加快了动作,唯独洛凡心的注意力有所转移,他忽然留意到那只折翅的蜜蜂有些异样——一改先前的强势地位,转而开始后退,最后是转着圈地四处寻找出路,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

眼神一紧,他赶紧去看悬在下面的那只蜘蛛。只这一眨眼的工夫,蜘蛛竟窜到了矮竹叶上,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就一口咬住了蜜蜂,而这蜜蜂只来得及颤了一下腿就没了动静,死了个透彻。

还在看热闹的人们都在为织罗架上盘出的细密丝网欢呼喝彩,哪里会注意到这个情况?若不是洛凡心长年练功目力极佳,此番恐怕也无法及时发现。

他暗自叫了一声“不好”,从来只见狼吃羊,还没见过羊咬死过狼的。手中一道看不见的气流开始翻卷,果然察觉到有阴邪之息丝丝缕缕地从对面传来。

“小心!”洛凡心一声呼出,只见那蜘蛛的头部忽然就裂开了一条缝,像蜕壳一样,似乎还能听见轻微的“咔嚓”声。

说来奇怪,从那蜘蛛外壳的裂缝中竟然冒出了一点黑乎乎的东西,还没等看清那是什么,整个蜘蛛壳子就全部被撑开了,紧接着一只通体黑亮的蜘蛛忽然就弹了出来,动作十分灵活,抖了抖八条细腿就袭向了绿罗裙姑娘的颈部!

那姑娘闪躲不及,“啊”了一声慌忙抬手去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真叫她挡住了。

金羽符已经飞出袖兜,拖着一尾金光直直扑了过去。这蜘蛛有些狡猾,见到金羽符也知道不是俗物,非常识时务地就从姑娘的手臂上弹开了,闪进一旁的草地里企图溜之大吉。

洛凡心指尖一转,金羽符得了命令立即调转方向,追着那道阴息就钻进了草丛里。还没等众人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道金光就又闪了回来。他张开手掌,金光渐渐黯淡几许,变成了一颗半透明的圆球,徐徐落在掌心。

绿罗裙的姑娘痛呼起来,众人都围了上去,有胆小的姑娘开始捂着眼睛大喊:“救命呀,她中毒了,太吓人了!”

洛凡心赶紧上前查看,只见她手臂上已经肿起一大块,伤口处流出一些黑血,毒素正以可见的速度朝着上臂的血液中蔓延,所及之处皮肤全部变为黑紫色,像一截正在腐烂的黑莲藕。

他立即点了那姑娘上臂的穴道,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掀开衣袖便开始由上而下为她捋毒血。黑紫的毒血一点一点被挤出血管,那姑娘倒是挺坚强,被疼得满头冷汗却仍咬着牙一声不吭。

毒血已经被挤出了大半,手臂却肿得更厉害了,实在忍不住这种钻心的疼痛,绿罗裙姑娘松开牙关哼了几声。刚想求他动作轻一点,忽一抬眼却顿时呆住。

她此时才算看清了这个正在为自己治伤的公子是什么模样——气质出众,轮廓可亲,眉眼温和,长睫如翼,就连肤色也白皙得令自己汗颜。

一时竟然似乎忘了疼,脸上隐有热热的羞怯之意。

洛凡心问道:“姑娘,你可有家人在此?”

“啊?”绿罗裙姑娘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因为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的容貌吸引了去。

洛凡心从身上拿出那只锦绣药囊,从中选出几味祛毒的伤药,手一捻便将那些药草揉成了细末,均匀地撒在了她的伤口上。见她还一副懵懂状便再次提醒:“姑娘若有家人在此,还需叫他们快些送你去医馆,这点伤药只能延缓毒素蔓延,若不及时就医还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绿罗裙姑娘这才慌了神,忙答话说自己的姐姐也是一同来参加斗巧的,排位与自己就隔了三四个人。然而四下望了望,却并没看见姐姐的踪影。

洛凡心见她寻不到自己的姐姐,手臂上的淤黑却又开始逐渐回流蔓延,封住那道穴也是治标不治本,便只好同伏笙一起将她送往医馆。

有热心的看客为他们引路,片刻之后便到了最近的一户医馆外。他抬头一望,幽白的灯光中赫然一块厚沉的牌匾,上以金漆题了“凌氏圣手”四字。

听那引路的看客说,这家医馆是近日才换的主人,大夫姓凌,长得还行,就是有些孤傲,来这儿看病的多是些女人家。再次抬头看了看牌匾上的题字,暗忖这大夫倒不是假孤傲。

三人进入医馆,接诊的确实是位年轻大夫,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相貌清隽,神色却有些冷淡。

洛凡心见他双手戴着一副珠白的丝质手套,绣着的纹路似是狭长的花瓣又似蜘蛛的八条腿,即使在暗处也隐隐泛着微光。这手套做工精湛,却没能完全藏住套在其中的那双手,边缘微透的部位泄露了手背上暗沉的肤色和斑驳的伤痕,倒与这大夫白净的面色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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