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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_分节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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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轻尘一听要回医馆,不禁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积蓄和锦囊里躺着的活血草,忙挥手道,“不打紧的,歇息半日便可。”

红衣捕快想了想,将锦囊递还衣轻尘,又将面盘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小兄弟,近来城中流入一批匪寇毛贼,不少居民财物因此失窃,回家后关好门窗,锁紧财物,入夜莫再出门乱逛,免得被我那群弟兄们抓进去。”顿了顿,又道,“我觉得你面熟的很,敢问是谁家公子?”

衣轻尘用衣角擦拭着脸上的灰痕,虽然狼狈,但胜在笑声清朗,“城北柳木匠,柳色青之徒。”他报师父名号时,声音总是敞亮的,不单单是因为崇拜师父的手艺,更多的是佩服那股子凭借手艺谋生,哪怕日子过得再苦依旧不卑不亢的执着。

柳师父和自己不同,自己什么都学不好,也干不了体力活,就连想要孝敬他老人家一副药,也得靠欠的偷的。不过好在自己生来反应便快,偷药一直未没被逮到过,不至于令师父老脸蒙羞,也好在师父他老人家腿脚不便,平日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瞧不见自己这副无事可做的混账样,少了给他老人家心里添堵。

师父他老人家把自己捡回来也有十年了,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一个老人家靠着那些木头给自己挣吃挣喝,虽不是餐餐有肉,但也足够温饱,胜过街头乞儿,每每想到这些,衣轻尘心中便不是滋味,他是真怕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红衣捕快显然也是识得柳师父名号的,顷刻恍然,“原是他老人家,那你便是衣兄弟了?你可还记得我?江止戈。十年前你落户渭城的手续还是在我手上办的。”

衣轻尘愣了愣,这才肯正眼瞧一瞧眼前的男人,他个头很是挺拔,高出了衣轻尘一大截,眉宇间流露着一股天地间唯我捍卫苍生正道的浩然之气,正笑得爽朗。

大约做贼做的久了,衣轻尘对这般正气最是无法抵抗,是以虽然本能抵触,却还是回了个客气的笑脸,“自然是认得的。”

然而事实是他已经记不清这个人的身份了。

既然相识,江止戈的口气难免熟络起来,“多日不见,不知柳师父他腿脚好些了没?”

衣轻尘苦笑着摇了摇头,“多年的老毛病,哪是能说好就好的。幸而凭着手艺还能挣些药钱......”说着,将身子侧了侧,双手环抱,堪堪掩去了腰后的一块补丁。

江止戈也未留心他的用意,只当他是站累了,如今天色已是不早,确实不该再在此地聊些家长里短。欲意告辞,衣轻尘却突然开口问道,“方才江兄你说有大批盗贼流入渭城,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个,江止戈便面露苦色,“此事说来话长,牵扯诸多,当不能细说,不过为兄可以在此点提你一句,这些盗贼里恶名昭著者大有人在,这些大盗虽瞧不上寻常财物,但常做些难以常理揣度之行。还有些闻风而来的寻常小贼,虽不足为惧,却也仗着人多势众行事没有底限,鱼肉衣裳都偷,搅扰民生,倒是真叫人头疼。”

顿了顿,又望着小巷深处道,“方才撞你那人,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贼人头目,空有一身蛮力,在城外商道上掳掠财货,我等几次围剿才将他制住,却又不知哪个贼人暗中相帮教他逃了,如今潜入城中,若不在入夜前将其逮捕,怕是今夜谁都睡不安生了。”

衣轻尘了然,“原是如此,倒是麻烦江兄了。”

江止戈摇了摇头,“此乃我等职责所在,自当尽力。”又拍了拍衣轻尘单薄的肩,抱拳道,“若是抓着那贼人,在下定会替衣兄弟索那几分药钱,时候不早了,还望兄弟早些回去,入夜关紧门窗,听见动静也莫乱开门。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衣轻尘不做挽留,回以抱拳,“告辞。”

眼见一袭红衣消失于巷尾,衣轻尘这才将身子正了过来,紧接着走到墙根,伏下身子来查探。

这面墙已是坑坑洼洼,泥渍斑驳,可就在重重叠叠的泥渍中,掩藏着一枚指节大小的花纹,花纹似流云又似眼瞳,不知是用何等材料画的,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块发了霉的墙皮,就算恰巧看见了,也只当是孩童涂鸦,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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