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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_分节阅读_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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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缕缕的香甜将心底的苦涩渐渐淡去,沉依瞧见慕容千状态好了些,便从袖中掏出一卷棋盘纸来铺开在桌上,又从腰间拽下一个锦囊来,锦囊里头躺着些琉璃棋子,“黑白棋可会玩?可有意思了,来来来,姐姐教你。”

房中只有沉依沉殊并慕容千三人,花沉池与沉生早不知去了何处,慕容千与沉依对弈打发时间,沉殊便坐在一旁翻看着一本薄薄的书籍。慕容千连输五局后便再无多大兴致,不顾沉依继续挑战的邀约,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沉殊那处,“这是何书?”

沉殊合上书,将封皮那面正对着慕容千,浅笑道,“《凤长鸣》,一本折子戏。”

听到折子戏三字,慕容千顿时来了兴致,赶忙追问,“这戏文说的是何故事?”沉殊抚了抚封皮,将书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垂眸道,“因着平日里太忙,这书还不曾看完,眼下差了个结局,小公子可有意听我继续说下去?”

一听沉殊要说故事,沉依也赶忙放下手头的棋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前者,并在慕容千跟前大肆夸赞沉殊说故事的本领,“阿殊说故事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虽嗓子不好说不得太久,但只要你听了开头,保管还想再继续听下去!”

听到沉依这般夸赞,慕容千的兴致便更盛了,沉殊也不再推辞,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将戏文中的故事娓娓道来,“极西有木,名曰凤血,食其果,可医百病,饮其露,可去顽疾,天下向之。帝闻其效,遣工匠千人,赴而伐之,然路远且崎,山洪落石,折损无数,抵时不过百人。君限三月,然人力微薄,终不遂愿,只得断其枝,剥其皮,返而复命,却逢天灾,没于昆仑山下,终不得还。”

沉殊说到此处又喝了口茶,慕容千与沉依对视片刻,后者有些不大明白,“这分明是个完整故事,结局不是很明显么?。”

凭借多年品读折子戏的经验,慕容千料定此戏还有下文,便托着脑袋静候沉殊喝茶。一杯清茶见底,沉殊的嗓子也好了大半,她将目光移向手边的书籍,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这确然不是个完整的故事,因为是真有其事。”

“二十年前,当朝国君为太后庆祝寿辰,挑选工匠万名赴昆仑伐木,目的不过是为给太后制一方美人榻,而那些工匠多半死在了路上,终无一人返京,上一任国师说许是工匠们触动神物遭了天谴,认定此事不可外扬,便给家属们些银子当做封口费用。”

“他们高高在上,却不知那批工匠中恰有一人不日前大婚,新娘怀着孩子整日在家中期盼,却只盼来了黄纸告慰一封......后来新娘大悲之下动了胎气,孩儿早产数月,自己也因此折了性命。可怜这孩儿自生下便没爹没娘,邻里也无能力抚养,几番辗转,终被送往灵山。”

“这孩儿便是我。”

此话一出,应了慕容千心中的猜想,却也将沉依吓得一愣,灵山门内弟子多的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便是有段悲惨过往也不奇怪,可像沉殊父母这种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写入折子戏中的,却是极少了。

似是看穿了慕容千心中所想,沉殊咳嗽两声后便将书又捧在怀里,一字一句解释起来,“这书是我一友人所写,他与我遭遇相似,觉得不该将这些过往就此尘封,更应让世人看见。然谴的终归是当朝国君,明里无法传阅,便交由我们这些遗孤时常缅怀了。”

沉殊咳嗽了两声,冲着慕容千与沉依笑了笑,“还想知道后续么?”

沉依与慕容千自然点了点头,沉殊便将故事继续说了下去,“而后工匠之女拜入灵山,修习医术,却发觉学得再多,也无法化去自身打娘胎里带出的顽毒,日复一日,身体愈发衰弱,只能等死,无计可施之下,却叫她撞上一番奇遇。”

当是时,沉殊已虚弱得吃不进任何食物,天玉师尊也仅能用玉露丸为其苟延残喘,那日子过的是真真煎熬,不若死了痛快,于是她挑了个夜黑风高的日子,手脚并用爬到了悬崖边上,想要一死了之,却叫她遇上了一个奇怪的黑衣老道。

那黑衣老道逼她服下了一颗黑色药丸和一些苦兮兮的药水,结果不出片刻,流失数月的力气便回来了。

死而复生的奇迹令沉殊好不欢喜,她想要叩谢老道,老道却对她说,“这不过是用蛊虫所制的续命之物,效用不过三月,若三月后不继续服药,便会万蛊食心而死。老夫听闻灵山有一秘术,学之可生死人肉白骨,若得之,便再无伤病之忧,暮年之扰。”

这时沉殊才意识到,自己被老道给害了。然死而复生的喜悦令她有些不敢再去寻死,出于对蛊毒噬心的恐惧和老道开出的诱人条件,她思来想去,暂且应下了老道的要求,结果不想这内应之事一做便是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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