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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_分节阅读_157

临世写尘Ctrl+D 收藏本站

衣轻尘从来都不是个怕痛之人,可眼下火辣的灼痛却令他无法自抑地哀嚎出声,鲜血自伤口涌出,一些流入眼中,右眼便暂时有些看不大清了,一些流入耳廓,又从耳廓滴入棺中,夜萝兴奋且病态地嗤笑,直到断月忍不住出声提醒,“收敛些吧,若是坏了,怎觅术法踪迹?”

夜萝这才将指甲抽出,放入嘴中舔舐,“阿姊说的有理呢。”

夜萝走去一旁坐下,这才有四五名古怪的女人将衣轻尘从棺中拖出,之所以古怪,是因为这些女人暴露在外的皮肤惨白,四肢僵硬,怎么看都已是具尸体了,唇上却还涂着鲜红的口脂,身上却还穿着统一的侍女宫装。

本该是鼻子与眼睛的地方趴着一只巨大的蛾子,看起来就跟没有脸一样。

每个人脸上蛾子的颜色与花纹都不相同,可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天蚕蛾。

起身期间,衣轻尘凭借左眼将周遭景象看入心底。

这儿像极了一座水牢,一面是沉着无数尸棺的黑水深池,一面是用石块堆砌而成的墙壁,墙上没有窗户,只有厚重的青苔和照明用的火把,一道栅栏之隔的走道上不时有巡逻侍卫走过,像极了一座水牢。

考虑到先前沉依说这儿是深潭底的山神庙,而山神庙紧贴山壁,若他猜的不错,想来这里便是山体内的洞天了。

那些无脸女人将衣轻尘扶到一把椅子上,又将几根银针刺入他的穴位,使得他无法动弹。

断月与夜萝则坐在正对面的主座上,二人之间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卷,画卷上画的是一位黑衣女子与一位白衣女子被迫分开的场景,二人十指将扣未扣,白衣似将升天,黑衣似将坠地,二人间隔了片遥遥云海,远观竟能品出几分阴阳八卦的意味,只是画纸右下角以红泥注出的二字却将这些无为之意抹杀的一干二净。

这二字衣轻尘恰是见过的,正是“离恨”。

衣轻尘坐定,断月便拾了块帕子朝他走来,衣轻尘以为她要使什么幺蛾子,不想她却只是擦拭着衣轻尘伤口处的血,一面擦一面赔着不是,“方才是夜萝的不是,可惜了公子这张面皮,怕是以后都得留疤了......咦?”

右眼中的血已被泪水冲了干净,衣轻尘瞧见断月面上的笑容,以为她是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心下有些发憷,不料断月只是捂嘴轻笑,“是个月牙型的疤呢......”

夜萝听后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个瓷瓶,激动道,“阿姊觉得很好看吗?”

断月点了点头,夜萝便更加兴奋地将瓶盖打开,从里头倒了些暗红的粉末,捏了一小撮,强硬地朝衣轻尘眼角的伤口里塞。

脑袋被夜萝用力向后按去,比先前火辣百倍的痛感沿着伤处在脸上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痛楚,他却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望着此地的屋顶,任凭夜萝肆意蹂(防屏蔽)躏。

也不知这姑娘究竟玩了多少时辰,衣轻尘只觉得整张脸都不似自己的了,夜萝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从一旁的黑衣人手中接过铜镜,照给衣轻尘看,“很好看呢,真的很好看,夜萝最想要这样的面皮了......”

铜镜之中,少年原本俊逸风流的面庞虽与原本相比无甚大的变化,可右眼角下却多出了些赤红的血痕,伤口仍在汩汩地冒着血珠,纵横交错,竟是仿若一朵死地之花,这花衣轻尘曾在乱葬岗见过,很美,很妖冶,可是开在人的面皮上,便不免生出了一丝违和之感。

衣轻尘虽从不讲究样貌形容,却也无法忍受面皮被这样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眼见她还要着手继续画下去,衣轻尘便忍无可忍地威胁道,“你再动一笔,我便咬舌自尽,你们要带活的回苗疆对吧?若我眼下便死了,哪怕你等防腐的药物功效再好,数月之后便是伏暑,多少还是会影响保存状况的,届时你等便妄想取得完好的起死回生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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