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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_分节阅读_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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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轻尘斟酌片刻,退至花沉池身后,不欲与之正面交锋。

花沉池认出来人,登上平地的一刹便十分客气地与之行了一礼,天茗便回以一礼,“沉池长老,你肯放下执念,实乃灵山之幸啊,只是不知这些倒在地上的弟子们又是怎一回事?”

花沉池只淡淡道,“他们质问我身后所随何人。”

天茗方才意识到花沉池身后之人既能得花沉池如此看重,身份定不一般,便将目光朝那处投去,盯着衣轻尘的脸看了许久,方才在厚重的胭脂水粉中辨出了衣轻尘原本的面部轮廓,当即惊呼出声,“衣白雪?你,你,你,你还敢上灵山!”

话音刚落,天茗便觉得鼻尖的麻意较原先更甚,竟连修为深厚如自己都有些支撑不住了,意识到这是花沉池的警告,只觉得既无奈,又有些可笑,“十年了,你还如厮护着他。”

花沉池只淡然道,“他之罪,便是我之过,我用这十年替他赎,若你们还不肯放过他,待此间事了,我再回去墓中,为那些死去的同窗守灵十年,二十年......”天茗赶忙摆手,不欲与花沉池就此事再起争执,“够了够了,当真够了!先好好应付眼下的事吧。”

花沉池微敛了眼眸,周身的薄雾也淡去不少,天茗从袖中掏出个瓷瓶来,砸碎在地,瓶中盛放的淡青色粉末随风逸散,一地昏迷的弟子纷纷转醒,互相对视,皆摸不着头脑。天茗则望着花沉池与衣白雪,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二人随我来吧。”

也不知是天茗刻意为之,还是时辰尚早,他所挑拣的这条路,路上竟是没有什么弟子,只偶尔几个离得远的,仍驻守在殿台楼阁前,远远看去,不过豆大。

衣轻尘觉得好奇,不住四顾,天茗明明是在前边带路,脑袋后头却跟长了双眼睛似的,开口解释道,“前些日子闹事的东西已被悉数处置了,今儿是施药大会的第二日,大部分人都去乐山前的药展帮忙了。”说罢,语调里还带着一丝得意。

衣轻尘听懂了天茗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虽然食髓教想捣乱,但我们偏不让他如愿,不仅杀了他们安插进来的奸细,施药大会也要照开不误,纵然眼下遇到了些麻烦,可对外仍要彰显出一副太平岿然的模样。

想罢,衣轻尘轻笑道,“长老便不怕那些无脸鬼继续闹事?”天茗转了转手中的玉珠,“药宗百年根基,岂是这些小鱼小虾便能动摇的?杀了他们这般多眼线,余下的定不敢再肆意妄为,眼下门内还有老夫与另三位长老坐镇,老夫可是连原定好的关都不闭了,若还制不住他们,老脸可都要丢尽了。”

衣轻尘闻言浅笑,看向身旁的花沉池,眼下花沉池也已亲自出面应对食髓教的挑衅,食髓教若再想单纯闹事已不大可能,只是追溯他们原本的目的,便是为“花耀木”与花沉池而来,若他们一日拿不到有关起死回生之法的消息,便一日不会放弃攻陷灵山,故而再次闹事也只是时间问题,眼下不过是短暂平静罢了。

衣轻尘一旦陷入沉思,便不觉得路远,神游之际,竟已不知不觉抵达了司刑殿前,守门侍卫瞧见天茗长老,一名赶忙前去通报,另一名便领着三人入殿落座。

不一会儿热茶奉上,沉生也小跑着从楼上下来,待他看清衣轻尘身边之人的容貌时,脑子突然嗡了一声,双脚不知为何便不受控制地互绊了一下,连人带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速度之快,连后头跟随的两名守卫都未来得及抓住。

衣轻尘倒抽一口凉气,替沉生感到肉疼,花沉池只端坐着,未有多余反应,天茗长老不住摇头,“莽撞,莽撞啊。”那两名未能及时拉住沉生的护卫赶忙追下楼梯,扶起摔得有些晕乎的沉生,连连问询有无哪儿疼得厉害,沉生却似未有听见,脑袋恢复清明的一刹那,便挣开二人的搀扶,大跨步向花沉池走去。

衣轻尘以为沉生会抱着花沉池大哭一场,不想沉生只是径直来到花沉池跟前,重重抱拳,半跪在地,语气颇为郑重地与花沉池道,“大师兄,我做到了,我追上了你的步子,当上了大师兄。”

衣轻尘恍然忆起当年,沽酒月下,沉生喝得半醉,扯着自己与沉依的衣袖,说着不知能否当真的醉话,“我啊,这辈子没什么大的理想,只要能让我和大师兄一般厉害,我便满足了!”当时衣轻尘是半开玩笑地与他道,“木头他那程度?你当真?术业有专攻,你还是练好你的剑吧。”沉生却不知为何十分执拗,“纵然实力无法比肩,那位置,那风景,那责任,我也是想亲眼看看的......”

“还有那些流言,我也想亲耳听上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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