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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_分节阅读_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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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被子掖好,衣轻尘又继续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地观察着花沉池的睡颜,等候着奇迹的发生。

这二十多日里,他就是在这样平淡的等候中度过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等花沉池苏醒,还是在等一个答案,他只知道自己这样坐着便是很安全的,只要自己不到处乱跑,身边的人都便再不会因自己而受伤。

“......归根到底,都是我的错罢。”

衣轻尘如厮喃喃着,继续伏在花沉池枕边小憩,他依照往常的习惯,将花沉池的左手放到锦被外头,紧紧握住,感受着那抹微弱跳动着的脉搏,方才觉得心安,便又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花沉池的名号,“沉池......”

“木头......”

“厌喜......”

有一瞬间,衣轻尘似觉察到花沉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动,惊得他赶忙睁大眼睛坐直身子,紧盯了半晌,却发现只是自己因太过期待而催生出的错觉,只是空欢喜罢了。

积攒了二十多日的期待,都在这一瞬被蒸发,哪怕意识到是假象,衣轻尘却也再难过不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彻底泄了气的纸球,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情绪,竟连继续悲伤也再做不到,他好像有点习惯花沉池的沉睡了,这样沉睡着才是最正常的表现吧?

自己本不应该期待些什么的。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头重重地拍响,纷乱的脚步声交错踏来,并混杂着沉依清脆且慌张的嗓音,“禅机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大师兄的状况还需静养啊!”

柳师父却并不顾及这些,只又狠狠地拍打着门板,直将整座屋子都拍的摇晃,衣轻尘一脸莫名地前去应门,门板方才开了一道缝隙,柳师父便伸出手来揪住衣轻尘的领子,将之扯到屋外,怒其不争地骂道,“你个混小子,你是想气死老夫吗!”

说着便一巴掌将衣轻尘拍得坐倒在地,衣轻尘捂着挨打的脑袋,疑惑地回望着柳师父,不晓得自己究竟又是哪儿做的不顺他老人家的心意。

柳师父看着衣轻尘不开窍的神情,气得又高举起了巴掌,沉生赶忙将之抓住,说好话道,“禅机先生,咱们动手前不若先将缘由告知衣公子?衣公子先前也是受了重伤的,您这一巴掌下去......万一他腿伤耳伤复发......”

一提伤势,柳师父当真悻悻地将手放下,直拍着轮椅的扶手,指着衣轻尘的鼻子骂道,“你小子,听闻你打醒来后什么都没干,就在这屋中呆了二十多日?老夫本思量着慕容公子的事让你一人静一静,到处走走散心,加之河神竣工在即,方才未抽出时间来训你,你却不人不鬼地在这楼中一坐便是二十多日,老夫何时教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徒弟,若非如会丫头告知老夫,老夫还被蒙在鼓里。你小子,今儿,马上,给老夫从这楼里出来!否则老夫打断你小子的腿!”

衣轻尘似乎有些理解柳师父为何会这般气恼了,揉了揉被敲痛的脑袋,若有所思地回望向屋内,沉依见他如厮犹豫不决,只忙将他搀起,劝和道,“衣公子,禅机先生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这终日将自己锁在屋里的,我们都怕你会疯魔......你且听听我们的好不好?到处逛逛,大师兄有我们照顾着,待他醒来,定也不希望瞧见你浑浑噩噩的模样。”

衣轻尘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转身朝柳师父微微鞠躬,正欲开口道歉,柳师父却摆了摆手,“你小子......得空去慕容家军营地里看看江公子吧。”

衣轻尘方才回想起江止戈的事,一拍脑袋便要出门,却又被柳师父生生喊住,“方才老夫那一拳头打的有些重了,让这俩丫头给你看看吧,河神即将竣工耽误不得,老夫且回桃泽去了。”

柳师父走后,衣轻尘任凭沉依替自己检查额头上的青紫,抬眼望了望亮堂的天空,竟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他也有些惊异自己竟在楼中一坐便静坐了二十来日,过得神思恍惚,连这些日里渭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晓,更忘了探望昏迷许久的江止戈,当真是有些忘恩负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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