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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_分节阅读_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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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无量忍着疼痛咬断了那人的脖子,三日未曾进食的饥饿感又使得他喝血啖肉,等他回过神时,周遭的乞丐们都在用异样且恐惧的目光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异类。

第一次杀人后,无量便失去了顾忌,他无名无姓,是个无名小卒,此地杀了人,便流落到下一处,官也追查不到他头上。

如此一来,便再也不怕挨饿了。

直到有一日,他又杀了人,带着从那人身上扯下的血肉从一城去往另一城的途中,他经过了一处村庄,那个村子被水环绕着,种满了桑树,他涉水而至,清晨的冷水透过他双腿处未有处理的伤口,惹得旧疾复发,无力走动,只能就近择了个地方坐着歇息。

从清晨坐到黄昏,有无数村民路过,他们对于无量的存在或无视,或冷眼,或怜悯,或议论纷纷,无量却视若无睹,只肆无忌惮地将血肉拿出来充饥,惹得围观村民四散奔走,绕道而行。

只有一个穿着绿衣裳的小姑娘,两手捧着个馒头朝他靠近,将馒头放在他怀里。

无量讶异于这个小姑娘竟不怕自己血淋淋的双手,可待他细看,才发现这个小姑娘似乎眼睛不是很好。

“我同她说话她也听不清,话也不会说,只会乐呵呵地傻笑,也不知道在傻笑什么东西。”这句是卷轴上的原话,应当是眼线亲耳听到无量这么说过,才敢如此记录。

因为眼睛不好,这个小姑娘走路走的很艰难,同时无量也发现,村民们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她摔倒了,没人会去扶上一把,在原地兜圈子,也没人肯为她领路,似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空气一般。

小姑娘便这般艰难地为无量送了半个月的馒头,无量不喜欢馒头,他只是莫名有些不想走了,小姑娘却不知道他不喜欢,日复一日地送着。

直到有一天,无量一时兴起,想要护送小姑娘回家,爬上院墙偷看时,才发现这个小姑娘也算是村里大户人家的女儿,可是吃饭时,她的兄弟姊妹们总会率先分走饭桌上的肉食,只将两个馒头推到她跟前。

母亲开口让这些孩子懂事些,孩子们却道,“她就是个又聋又瞎又哑的废物,好吃好喝供着又能如何?照样什么事都做不了,年纪一到随便择个人嫁了,家里也拿不着多少聘礼,养个畜生都比她值钱些。”

母亲责过,骂过,打过,这群孩子却始终如此认为,母亲哭着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夹给小姑娘,小姑娘却若有所觉,只笑着将饭菜又推了回去。

村庄失事发生在十日后,彼时正是深秋时节,寒意渐盛,山中匪患本就严重,入冬前夕,更是免不得一场搜刮,村子前后经过两次洗礼,再无粮食可以交出,第三批来晚了的匪寇们便要抢村民过冬的粮食,双方因此打了起来,越打越无法收场。

无量便坐在一株槐树上,眼睁睁看着那群委身求和不敢反抗的村民们被匪寇砍死。

为了毁尸灭迹,匪寇们放了一把山火。

茫茫火海中,无量坐在高处看着那个给自己送馒头的小姑娘在胡乱逃跑,匪寇们明明都已经被自己给杀了,当然是在所有村民都被杀光之后。她却什么都不知晓,只知道惊恐地胡乱逃跑,还有好几次直接冲入火里,又仓皇地退了出来,头发、皮肤、衣裳,没有一处还是完整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出手救的她,没想到此后便成了个包袱。”

这句话也是原句,看来无量确实曾在食髓教内如此说过,但看他的举动,其实还是对豆子挺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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