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雍高帝纪_分节阅读_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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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两手抱起刘符,喊道:“快送王上回去,请太医来治!快!”

他们将刘符送回大营时,李太医早就收到动静,等候在旁。朱成将刘符放在床上,扯着李太医的胳膊像提鸡仔儿一样地一把将他拽到床边,“快些!王上还有气。”

李太医被他扯得脚下踉跄,差一点栽个跟头,却也没和他计较,还没站稳便伸手摸上刘符的手腕,片刻后皱眉道:“脉断了。”他又将手放在刘符鼻子下面,“气息也绝了。”

“刚才……刚才还有气的啊……”朱成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刘景站在一旁,浑似站在云端,听闻此言,扶着床边一声不吭地缓缓坐在了地上。

“可能只是暂时闭气。”李太医料理了箭伤,回头道:“牛牵来了吗!”

“来了、来了!”帐外有人应道。

“将军,先帮忙将王上抬出去。”

朱成这时自然乖乖听他使唤,闻言立刻又要抱起刘符,李太医忙按住他手,“别碰王上,几个人拉着下面的席子脚抬过去!”

众人照做,将刘符抬至帐外。门口横卧着一只牛,前后两腿各自分开绑着,正在胡乱挣扎。李太医卷起袖子,取来尖刀,缓缓剖开牛腹,一滩内脏登时便流了出来,倒也没见太多的血。牛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却还未死,过不一会儿便要蹬一下腿。

李太医回头道:“快将王上放进去。”

朱成一愣,“放进哪里?”

李太医急道:“当然是放进牛肚子里!快,再耽搁下去就真的救不活了!”

众人便将刘符往牛肚子里塞,所幸这时刘符身体还未僵硬,朱成很容易便将他的腿蜷起来,和身子一块塞了进去,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李太医席地而坐,将食指放在刘符人中处,身体一动不动,如同一块石头似的。

十几双眼睛盯在他身上,虽然心中狐疑,但谁也不敢出声。也不知过去多久,突然听李太医喜道:“有呼吸了!参汤呢?”

一旁药童立刻递来一碗汤,李太医用力捏开刘符的嘴,将一碗汤都灌了进去。大军撤兵之前便派人加急传来刘符重伤的消息,让他早做准备,他听过之后,料定刘符失血过多,因此让人提前用人参和附子煮好了汤,在一旁备着。这二者皆是猛补之物,能回阳救逆、稳固元气。

喝过之后,李太医便让人将刘符从牛腹中取出,放回床上,这时再一探脉搏,果然恢复了脉象,只是仍微弱无力。见血已止住,他松了口气,转身对刘景道:“劳烦左将军去取些尿来,一会儿喂王上喝下。”

刘景见刘符已抢救过来,好不容易恢复了些,手脚有了力气,自己刚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这时听李太医这么说,登时又觉得头晕起来,“你要喂王兄喝……尿?”

李太医怕众人不从,只得解释道:“王上伤情险就险在受伤之后又剧烈活动,导致流血过多,已亡之血难以骤生,未亡之气应以急固,参汤固阳,虽暂时救了回来,但阴液暴脱,阴尽则阳散,还需喝尿补阴,不然仍是凶险。”

刘景大致听懂,脸色红了红,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推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应道:“好,那我去取酒杯!”

“不,”李太医面色如常:“去拿碗,海碗。”

刘景抿着嘴点点头,脚步匆匆地去了,片刻后,两手捧着一个碗回来。李太医接过,更不耽搁,又都倒进刘符嘴里。刘景忍不住错开视线,低声对众人道:“等王兄醒来,此事决不能教他知晓。”

众人自然答应,若是教刘符知道了,不说刘景,他们这些在场的全都没有好果子吃。虽说也是事出紧急,不得不为,但到时候刘符肯定不管这个,定要在他们身上找回来。

李太医回过身来,举着空碗问道:“还有吗?”

刘景神色尴尬地摇摇头,“没、没了,就这些……”

李太医看他一眼,眼神中似乎颇为失望,随即便又将目光落在旁人身上,这时朱成上前一步,一面将手伸向腰带,一面对着床上的刘符道:“王上,我老朱这回可对不住啦……”

众人自觉责无旁贷,也纷纷自告奋勇起来,义不容辞地一齐低头去解腰带,想要为救醒他们敬爱的王上出一份力。

而刘符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神态平静,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此时的洛阳城中正下着大雨,天幕如遮,雨落如帘,却丝毫不让人感觉凉快,反而一片湿热之气,大风在屋瓦间呼啸穿行,将窗户拍得啪啪作响。

这样的天气里王晟自然是不好受的,胃里一直隐隐约约疼着,虽然不严重,却也忽视不了。若是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忍过去也就罢了,但自从上次刘符喝醉酒后抱着他大哭之后,他不得不对自己的身体多留心了一些,让人备好温养的汤药,方一觉得难受便喝一些,但无论如何,放下政务、多休息些都是不可能的。

在原本魏国的官署中,王晟正伏案批着东西,案旁放着已经凉了的药汤,忽然只听“啪”的一声,随即他后背溅上了细密的雨星。他转过头去,见是窗户被吹开,因着自己离着近,便挥去了正要过来的下人,顺手将窗户关好。

他重新回到案前坐下,瞥见那碗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药,这时才想起它来,举起来抿了一口,见已经凉了,便不再多喝,却也没说让人再换一碗。下人们对他这种装模作样的养胃方法早已见怪不怪,见状便立刻换上了一碗热的,又摆在一旁,希望下次丞相能早点看见。王晟的注意却已又回到文书上面,刚刚提起了笔,身后便又是“啪”的一声。王晟顿了顿,放下笔,又起身关好窗户,回身坐好,见到一旁冒着热气的药,倒是仰头喝净了。

“啪——”

饶是王晟性情沉静,这时也难免烦躁起来,他不知为何,从今早起床时便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站起来,看着案上的文书叹了口气,决心开一会儿小差,于是取来地图,对着上面的几个圈沉思起来。

襄阳之围还未解,上党也未攻下,这一次的出兵算不上顺利。朝中的许多大臣都主张退兵救援襄阳,他却和刘符想法一致。南梁国内动荡,即便是让他们暂且拿下襄阳重地,数年之内也难有所作为,因此襄阳能守住自然好,若是守不住,也不过是先与后取,迟早都能拿回来。而上党则不同了,赵国腹地两面环山,上党是其唯一的门户,一旦取下上党,便是打开了通往赵国的南大门,可直驱太原,畅通无阻。因此,继续围攻上党,要优于此时中道撤兵去救襄阳。

刘符在信中问他群臣都作何反应,众人早就议论过此事,因此他便将众人之语整理了一番写了上去,末了加上了这一见解。刘符的回信颇为简单,只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善”,连多一个字也没有写。

王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是惜字如金啊。

他将地图和思绪收起,任窗户开着,重新坐回案边。但就好像故意不让他看完这一纸文书似的,一个人影忽然从门口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他浑身已被水浇透,刚一踏进门,便湿哒哒的在脚下落了一地的水。

王晟有些不耐地抬起头,待看清来人是李七时,神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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