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叛臣遗孤,很抢手_分节阅读_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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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以安有理由怨我,他也有理由恨我,这一切都是我应当承受的,我不怪他。我每日都会去药铺坐上一小会儿,虽然以安不同我讲话,我跟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但是只要能看到他我就会安心许多。

细细算来,我在黎赐箫的府上已经住了两个月。这两个月过得很快,除开每日去代以安的药铺,我得空时就和黎赐箫抚琴,下棋。黎赐箫的棋技甚差。即便我暗地里放水,他仍旧赢不了,下了近百局棋,他未赢我一局。

我在别院闷了两三日,黎赐箫这两日也总往皇宫跑。起床吃过早饭喝了汤药我就奔到了文华街。近来以安越来越不待见我,不想惹他生气,我就没进药铺,直接入了药铺对面的茶楼。一壶清茶,两三碟果干,家仆吃得尽兴,我嘴里却没多大的滋味。

坐了两个时辰,我的身子酸痛,家仆就结了账陪着我沿街走。这些街巷我曾和黎子易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我都能凭感觉走回黎子易的王府。街上的店铺有些变化,原来此处是茶楼,现今变成了绸缎庄,原来那处是乐坊,现今变成了钱庄。纵使再如何变化,它依旧是我记忆深处的故都,一个有我荣耀,有我耻辱的金丝笼。

想着这些陈年往事,不晓得走了多久,突然听得一阵刺耳且急促的马蹄声。我回身一看,一名满身是血的将士策马而来,将士身前插着一面小白旗,白旗带血,迎风招展,晃眼得很。将士一过,街上行人纷纷交耳嘀咕。

“边疆出事了。”

“白旗打头,不晓得是哪位重要人物战死了。”

“此番出征边塞的将帅不是王侯就是朝廷重臣,皆是国之栋梁,不管是谁战死,都是莫大的损失。”

议论不止,看着逐渐远去的染血白旗,我的右眼皮突然一跳,扰得我心头不安。边疆长期不稳,西域敌寇多番侵扰,这一直是皇帝的一块心病。朝廷重要武将赵勇驻扎边疆数十年,时至今日都未归来,期间皇帝还不断派兵支援。近几年来,听闻各种市井闲谈,边疆战事越发吃紧,也不晓得皇帝何时才能彻底了却这块心病,保得边疆民众的安宁。

第44章黎轩,你回来

白旗打头,重臣战死,举国齐哀。

我的天空不见光明,我的呼吸尽是痛楚,身上那些愈合的伤口再度发痛。我曾想过与他再次见面时的惊慌失措,也想过与他再次见面时的恩怨恼怒,独独没有想过与他以这种方式永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王出征,为国为民,然天公不怜,夺吾爱子,夺民良王。王躯三日后归家,皇城子民皆以跪拜礼迎之送之,天下具以素服举哀三月,期间无酒肉,无丝竹,违令者格杀勿论。

圣旨一下,我的心似乎是空了。人生短暂,如朝露一般,亦如浮光掠影,世事无常,来不及有太多的厌恶与憎恨。走到街头,过往行人皆在为七王黎子易战死哀痛。我的腿颤颤不能前行,自顾在街沿坐下,家仆忙上前拉我,“公子,地下冷,现在日头又大,我们找个茶楼坐吧。”

“七王爷何时去的边疆?为什么我没有听到一点消息?”这两个月来,我几乎天天都在这街头来往,碰见的朝中大臣已不下三十人,就连夏念真我也撞见过一次,然,我不曾与黎子易见过一面,如今才知这见不着他的原因。不争气的眼泪落了一滴又一滴,家仆应道,“边疆告急,两个月前七王爷就启程走了。兹事体大,皇上就没有昭告天下,这件事只有一些大臣和王侯知晓,我也是前两日听他们说才晓得七王爷出征边疆一事。”

两个月前就走了?难怪他会对我说那些话,他会松口放我离开。若我当时答应了他,他是不是就不会去边疆,是不是不会得此结果?我的视线模糊得紧,看不清前路,看不见光明。我心心念念的自由,我终于得到了,为什么还觉得这般痛苦,为什么。

不晓得坐了多久,周遭的嘈杂的声音渐渐小了。车马声在我面前停止,听得家仆唤了一声,“王爷。”我横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黎赐箫柔声道,“玉仟,外边热,我们回家。”我捏着衣角不知该说什么,我没有家了,彻彻底底地无家可归。

一回到黎赐箫的别院,我就托词困倦卧了床。黎赐箫守在床边,“玉仟,这件事怪我,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子易要去边疆一事。西域外族大肆侵占我朝领土,常年驻守在边疆的将士皆显疲乏之态,皇上很担心。有大臣提议派遣皇子去振兴士气,皇室之中就只有子易熟悉兵法且又善战,未免事情出现纰漏,皇上就没有召告此事,命子易连夜奔赴边疆。我本想告诉你,让你去送子易一程,子易却拦了我说没必要……逝者已矣,还请玉仟保重身体。”

“泰王,我累了。”我背对黎赐箫,使劲揪着生疼的心口。过去的爱恨,过去的恩怨皆化作长针,一根接着一根扎入我的血肉。黎赐箫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那我先走了,有事唤我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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