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有邪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51

沈明笑Ctrl+D 收藏本站

“下一组要开赛了,请同学们尽快离开跑道!”裁判们开始赶人,赵海吹了几声哨,走到祁川身边附身拍了拍他的背。“起来走一走,别坐着。”

祁川被身边的哥们托着胳膊拉起来,他抬手拿毛巾使劲儿揉了揉头发,有那么几秒钟他都不敢看眼前的人。自己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但说出来的感觉真的无比畅快。

而等他心一横,再度去寻找郗白的表情的时候,他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他了。

……操,果然把人吓跑了。

郗白整个人都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广播站,又呆愣着坐了多久的。旁边一个女生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关心道,“你没事吧?发烧了吗,怎么脸这么红?”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郗白摇了摇头。但的确,他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祁川在他耳边的吐息是那么灼热,热度拂上他耳廓的皮肤然后渗进血液滚遍他全身。那是他白日梦里都不敢有的对白,是幻听吗?他怎么会产生那种幻听?或者是恶作剧?祁川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的惩罚行为?他不敢确认,不敢再在那里多停留一秒。

他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

郗白去校医室里坐了一会儿,拿了块冰贴贴着脸颊,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正在忙活的是上次帮助过他的那位中年女医师,运动会期间总有大大小小的擦伤扭伤,他顺便帮忙整理了一下药水和床铺,但世神就是不想放过他似的,很快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您好,请帮忙看一下脚踝扭伤!”

说话的是殷染,扭伤的是施钧洋。郗白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又傻了,他生怕下一秒从门口走进来的就是祁川……但还好不是,同行的是另外两个十二班的男生。

“唉?你怎么在这啊,祁川呢?”施钧洋单脚跳着坐上床,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跟郗白打了声招呼。“这逼不看我比赛就跑了,我还以为他又重……不是,他没跟你在一块吗?”

因为还有别人在,施钧洋硬生生把重色轻友这个词咽了回去。但他之前说的那句重色轻友在此时被郗白回忆起来,让人又是猛地一激灵。

“他刚跑过三千米,中途扭伤的,但是也撑着跑完了,现在肿得很厉害,您看要不要去医院啊?”

施钧洋在找郗白说话,殷染跟医师描述着他的伤势。他背对着她,她也不曾多看他一眼。

“啊……我们在外边等着,有事喊一声。”另俩哥们见状赶紧跑路,走前还不忘疯狂给郗白使眼色。郗白看懂了,他一脸纠结地望了一眼施钧洋,然后也借机离开了医务室。

施钧洋和殷染之间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了,上午看跳高的时候郗白就发现了。在他的印象中这两人总是吵吵闹闹的,但是他们现在更像两个不熟又不想和对方往来的人,默契地当对方不存在,偶尔不小心对上视线还会略显尴尬的把脸偏开。

当暗恋变成明恋,通往结局的路途会变成什么样?不管沿路是彩虹还是荆棘,从喜欢上谁的那一刻开始,平凡的日常就变成了一场冒险。

郗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好奇别人的关系,祁川在他耳边说的话震得他魂不守舍。他离开操场回到教学区,教室里有十几个在写卷子的人,本来他也肯定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但一直到太阳落山,郗白连一行字都没有看进去。他反复在桌洞里翻出手机,生怕错过什么短信或者电话,可目前为止祁川都没有再找过他。

啊啊啊啊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白兔脑袋冒烟,帅灰狼也好不到哪去。在操场转了两圈没见到人的祁川回到看台本班的区域坐下,他把郗白带来的毛巾捏在手心,冷静下来之后的茫然取代了那股兴奋感。他有些担心郗白的反应,但是他不后悔。

他不会后悔。

祁川捶了捶很是酸痛的腿,周围的人还在调侃他开挂般的长跑水平,他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从一堆衣物中翻出自己的书包,然后看了眼手机。没想到他就这一会儿不在,未接来电有五个,祁川心里猛地一跳,赶忙点开。

施钧洋打来了两次,殷染一次,一个显示在魔都的号码一次,最后一条记录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反正都不是郗白。祁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他点开了与郗白的短信页面,有很多问句可以开场:你在哪?去做什么了?你有没有听见……

字打了删,再打再删,正当祁川犹豫不决的时候,殷染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喂,祁川你在哪?施钧洋受伤了,你能过来接手吗我还有事。”殷染开门见山道,“在操场东边那个校医室,快来吧。”

本想给施钧洋制造机会的俩哥们早跑路了,殷染在校医室陪了一会,尴尬了半天祁川可算接了电话。祁川拖着酸痛的腿赶到医务室时,殷染已经走了,施钧洋的脚踝肿了一大块,正百无聊赖地躺着。

他看到他那张帅脸就来气,“哟呵你还知道来看看我啊,我要是刚刚光荣了,等你现在来我都凉透了!”

“能别咒你自己吗。”祁川看了看他扭伤的地方,然后往他旁边一坐,平躺下来跟他挤了挤,“往边上去点。”

“操,你要不要脸啊?”施钧洋气结,这人一点都不关心兄弟就算了,过来这还要蹭床。不过祁川也刚受过三千米的折磨,施钧洋勉为其难地挪了点位置给他。果然,都特么怪这个三千米!三千米害人不浅!

从开了一半的窗外吹来悠悠的秋风,操场上的人声渐渐淡去。两个少年挤着一张单人床,默契地对着天花板发呆。汗湿的头发又干了,衬衣的领子翘起了一个角,谁说这不也是青春最好的模样。为了谁而燃起的表现欲,为了谁而坚持跑过的路,最后疲倦了受伤了,还是能想着心上人模糊的轮廓睡个好觉。

女医师去完洗手间回来就发现床榻上挤着睡着的两个少年,她无奈地笑了笑,替他们盖上了薄毯。这一觉睡到了七点半,施钧洋老爸开车来接,顺带把祁川送回了家。

家是个很没意思的地方,要不是祁川今天真的很累,他会选择去蓝狼杀时间。两室一厅的居所对于独居的少年来说绰绰有余,父母各自再婚后留给他的东西中,这会是折现来看最贵重的一样,而他并不怎么看得上,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喜欢。

晚上九点钟,楼上的夫妻准时开始吵架,楼下的新生儿准时开始哭,日复一日,他被夹在聒噪的浮世中央。想来很小的时候他也曾有过难过抱怨,可现在看来,自己的父母干净利落地和平分手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幸运,只不过他变成两个再生家庭以外多余的个体,这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他现在拥有至上的自由。

把高中念完之后就随你怎么样--这句话所代表的期限还有235天,唯二他爱戴的人已经与世长辞,没有人会干涉他的人生,可是未来这个词那么让人迷茫,他所期待的未来偏离到了一个他从前想都不会想的方向:有一个人住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会在此时没开灯的房间里思考,窗外的万家灯火点不亮前路,他在想他能给那个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他们千万不要在最好的年纪相爱,然后再在未来某日平平淡淡地分开。

把衣服都脱下来丢进洗衣机,少年顿了顿,又将书包里的那条白毛巾抽出来一并洗了,洗衣粉倒了好多,洗衣机勤勤恳恳地开始作业,祁川站到花洒下面边冲热水边发呆。他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零碎的画面,外公的茶壶,石碑前的青草,母亲放在衣柜里没带走的芭蕾舞鞋,郗白送给他的棒球帽,蓝狼门口的霓虹招牌,施钧洋陪他去挑的机械键盘……

--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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