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派出所，成立姐弟表明了身份，却没有意想中的见到母亲，警察也直言此事已经立案。事情忽然大条，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成立等人在车上了解的处罚内容，这明显就是已经开始走刑事案件的流程了。
曾逸扬将牙一咬，掏了手机要打电话，成立一把给他夺了，只有成悦冷冷地看着两人。
“都别急，我打电话给付剑。”成立将曾逸扬手机往自己兜里一揣，拿自己手机快速地拨出了这个号码。
付剑此人，曾逸扬也认识，同是大学学生会的，几年同校共事也很熟稔，只不过他学的是法律，没想到此时竟然用上了。
电话很快接通，成立简单说了情况后，便只听到他道谢的声。而曾逸扬等人也没闲着，问了警察，这才知道在饭店里面查出的罂粟壳到底有多少，那可是整整一麻袋，最要命的是竟然还有三包“白面”。如此多的数量，还有那玩意，这事又怎么可能轻巧，又怎么会不立案？
“妈妈会不会……”
“不会的，没事，没事的。”成立红着眼圈，将姐姐颤抖的肩膀揽靠在身上，只是他自己的身体也明显在抖，既是气的也是急的。
曾逸扬牙关咬了又咬，真恨不得立即回了家、扯了他们问个清楚，这些个德行、操守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能够浑到如此地步！看着相拥的姐弟，曾逸扬突然上前一步，直接对警察开了口：“警察同志，我有线索要提供。”
“喔？”警察立即来了兴趣，这事自己真要办成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奖金、升职都是必须的，“坐下说。”
曾逸扬身子一矮，刚要坐下，一双手便拽了过来。曾逸扬没理，边上的警察可是动了怒，不等他开口，曾逸扬发了话，“他是我的恋人，这事和他没有关系，线索在我身上，是我家人为了阻止我和他才故意栽赃陷害。”
简单地一句话落下，警察的身子一震，成立一抖，便是成悦也抬了头，震惊地看着曾逸扬。
不理他们的反应，曾逸扬将昨天诊所发生的事情都说了，警察皱着眉头翻了出警记录，上面真有他所说的情形。事情越发复杂，接待的警察马上将情况上报了上去，很快便有了更多的人前来，将曾逸扬带成立两人都带走了。成悦本来要跟上，被警察给拦住，只能拿了成立的手机等着付剑的到来。
漫长的等待满是内心的煎熬，成悦不断地看着墙上的钟，也看着那扇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门。
终于，有人进来了，他走到接待台上问了话，成悦也等到了要等的人。
付剑阻止了成悦要说下去的话，将她往外边一领，这才准她说下去。越听，付剑越是皱眉，成立和曾逸扬的事情他在学校就知道，是令他羡慕的一对，想过出柜的艰难，却没有想到会这么难，难得都要让人家破人亡了。案件的严重程度，以付剑的专业当然知道已经涉嫌了三条刑事犯罪，第一条便是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其次还有涉嫌贩卖毒品，最不济也是容纳他人吸毒。三条罪，任何一条都要坐牢，最短也是五年。这到底是冤还是恨，付剑不想去想，他只想怎么才能帮到成立母亲，帮到成立和曾逸扬。
走回派出所，付剑亮了身份，很快有人出来接了他，而他也见到了成母。
他出来，曾逸扬和成立也跟着出来，一起等在大厅，等着事情的进展。
拘留证还是下来了，成立眼见着母亲带着铐子被人左右把着上了车。母子相对，双人泪目，愧疚、痛苦、愤怒种种情绪纠缠，成立难过得站立不住，就连曾逸扬扶住他，他都没有任何的感觉。边上，付剑把着成悦的胳膊让她靠在墙上，另一只脚紧急勾了一张椅子过来，这才让她不至于坐到地上去。
砰，车门关了，一喷蓝烟车轮转动，人到底还是被带走了。
满目晃眼的骄阳，偏偏让人觉出了寒，身，以及心。
“妈——”
一声喊，带着哭，成悦到得这回仿佛才学会说话，只是这声，她的母亲已经听不到了，车早不知道开到了哪里，消失在了拐角，消失在了另一个隔绝的时空。那里，会是什么样，成悦不知，不过想来应该是一个恐怖的所在，若是可以，为什么去的人就不能是自己？
成立忽然身子一挺站了起来，手也顺势一拐脱离了曾逸扬的搀扶，一步抢出蹲抱住了姐姐。泪水这才流淌，伴随着哭声一起回荡在空旷的大厅。
付剑看了曾逸扬一眼，曾逸扬木讷地看着外边，哪怕阳光强烈得让人睁不开眼，他的眼睛却依然一眨不眨。曾逸扬心中的痛，付剑懂，曾逸扬心中的恨，付剑也懂。也正是因为这痛、这恨汇成了无尽的难，构建了坚固的柜，困顿得让他不敢开、不想开，幽闭得像是困兽，也煎熬得宛若地狱，可怜、可叹、可恨。此生可能怨苍天，孰让男儿爱须眉！
长长地叹息，付剑将劝慰的话压成一句，“成立去给阿姨送点日用品吧，记得不要有拉链、扣子这些，我和逸扬去做别的。”
成立没动，曾逸扬也没动，付剑只得走近了成立将话又说了一遍，成悦这才反应过来，她一动也让成立变成了活人，有了活人该有的动作。
成立看了曾逸扬一眼，谢了付剑的帮助才得以起身，和姐姐互相搀扶着从曾逸扬身边走了出去。
曾逸扬的眼珠转动了，手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伸出去，就连要说的无数话语也只憋出来一句“对不起”。
“走吧，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早一点弄清楚，大家都免得受罪。”付剑拍了拍曾逸扬的肩膀，让他很快也恢复了行动能力。付剑走了一步，回过头来对警察笑道：“这车先停这半天可以么？你看我当事人这样也没法开车不是？”
警察挥了手，付剑道过谢，领着曾逸扬去了他的车。
第二十六章：曲折
上了车，思索多时的曾逸扬到底决定还是给家里去个电话，不是他们想象的求饶，而是用愤怒表达自己的决心和立场。可是一摸兜，曾逸扬才苦笑着想起自己的手机被成立给保管了。曾逸扬只能往椅子上一靠，索性闭了眼。
付剑将车停在等待区，这才瞧了曾逸扬一眼，确认道：“这事真是你家里人干的？”
曾逸扬没吭声，甚至就连姿势也没变，不过腮帮子却鼓了鼓。
“既然背后之人真的是你家人，那这事就不严重了。他们……”
后面的话付剑没有说下去，因为意思很明显，曾逸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