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个空调都没有吗？”
看着神野热到快崩溃的眼神，清水回想了一下才回答。
“我不常来这里，应该是没有的……这些东西可以问上一任的厂长，不过他今天有急事不能来，得明天了。”
清水笑了一下，在旁边的柜子里抽出一张硬纸板，递给神野示意他可以用这个。接过纸板的神野什么都没说，一边扇着一边自我反思。他根本就没想到这边会这么差，这不仅仅是坐牢那么辛苦了，差不多赶上了受苦刑了。
“啊、那个，厂长说您来了之后就自行跟大伙开会吧，他不能到场，得明天才能交接工作十分抱歉。现在需要开个会吗？”
周一的上午，又热又累，神野因为自己失误地选择了坐车而不是开车来感到后悔，此刻因为道路颠簸浑身都有如散架了一般，什么力气都提不起来。但没办法，还是要正式跟大家见一面，不得已还是站了起来，让清水给自己带路。
“对了，你是负责什么的？”
跟在这个叫清水的男人后面，神野皱着眉看着窗户被盖得死死的生产车间。
“我所在的线是专门做pvc糖果纸的，这边还有软硬包装纸壳等其他生产线，不过这里不做可食用包装以及巧克力的锡箔包装，所以人并不是很多。”
耐心做着介绍，这些工作本该是跟原厂长交接处理的，但今天就要开始工作，清水还是先一步简略的说了一遍。
“喔……这样啊。”
调职令下来得太快，对于包装厂这边几乎什么都不知道，硬着头皮接替根本来不及了解，神野对这种毫无把握的工作十分不习惯。
进了工作间，意外地比办公室更冷，因为全遮挡之后毫无日照，室内统一灯光照明与中央空调，也因此温度很低。刚感叹着自己更想呆在这里，神野却眼尖地发现，有两个穿着这种特别可笑的制服上衣的男人聚在一起闲聊。因为机器的声音很大，没人注意到清水带着神野进来，同时神野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足足看了五分钟，两人都一直在前仰后合地聊天。
“……我去叫他们吧！”
陪着新任厂长神野的清水似乎有些不安，主动提出想要叫他们不要聊天了。可神野却伸手拦住了清水，与外面的天气正相反的眼神冰冷可怕，微狭着的眸子都不愿意眨一下。
“五分钟之后再叫，你在这先等我一下。”
说罢直接将清水撂在了原地，神野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并关闭了声音，像是在玩手机一样漫不经心地朝里面走去，经过两个男人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一张，再到下一台机器附近时又拍了一张。
神野走得很快，虽然穿着西装大家也不认识他，却并没有人出来阻拦。除了最初看到的两个男人之外，有人比较老实，也有擅离职守的会靠在一旁发呆，有一搭没一搭地工作，态度相当懒散。
五分钟一到，神野便回到了清水身边，让他通知大家开会。
清水只好照着神野的路线跑了一圈，逐渐有机器开始停止工作，车间内部嗡嗡作响的声音一点点减少，而工人熙熙攘攘的声音朝着神野聚集。有人发觉这个男人刚才来拍了照片，紧张之情写在了脸上；有人却毫不在意，仍旧无意识地挠脑袋。
清水跟着距离神野最远的机器负责人一起过来，人们散乱地站在了一起，只有清水一个人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注意。
“今天有新厂长上任，这位是厂新负责人神野先生！”
他的声音不大，但聚集在一起的人还是听见了，跟着清水一起鼓掌表示欢迎。欢迎完毕，清水偷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神野继续说道。
“下面请神野先生讲话。”
说完，自己也站到了人群里，跟大家一起朝着神野看去。
“大家好，鄙姓神野，初次见面。接下来的日子会跟大家一起努力，还请多多指教。”
神野手里还握着手机，看着人群里有人担忧地朝着他的手看，也没在意，只是生硬地自我介绍。虽然口头上为了照顾礼貌而那样说着话，但语气却相当不善。
低了低头，神野自顾自打开了手机里的相册，翻了几下之后才缓缓抬头，脸色已经难看到像吃了苍蝇。
“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会不好听，但是我本着对工作负责，对公司负责的原则，难听也请大家务必听完。”
眯了眯眼睛，神野猛吸了一口气，随后他的怒吼声响彻整个车间。
“你们是混日子来的吗？！工作期间即便是聊天也请不要说跟工作无关的话！即便你可能会很闲，有时间发呆，但可不可以先把工作做完再发呆？！一个一个不是凑在一起聊天就是靠着出神！当自己必不可缺吗？当没了自己糖都会融化吗？！公司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员工你们是不是一点意识都没有？！”
瞪着骇人的目光，神野用力地看着每一个人，即便是没被他拍到的清水也包括在内。
“别以为自己糊弄过去就可以了！我不管原厂长什么理念！总之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们这么消极怠工！以后再让我发现有人一聊就是五分钟，让机器自己转的，因为这种理由残次率上升的！分分钟滚蛋！”
只有神野的嘶吼声在车间里回荡，员工们看着这位新上任的负责人一脸惊恐，有些人则表现出了厌恶，而清水则是一脸严肃。
“今天就开到这里，解散！”
随着一声解散，员工们像得到了赦免一般慌忙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再也没人聊天。
回到办公室，捂着额头的神野不断不断喘着气。太热了，即便车间里相当凉爽，但自己又没办法一直待在那里，他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处理。
上位厂长到底每天该做什么他只是大致能估算出来，但具体细节还是需要明天交接。然而天气炎热，神野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扇着纸壳板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