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火冒三丈，可看到清水的样子就全熄灭了。神野暗自感叹着眼前这个人的神奇之处，随后想要伸手抹去滑下来的泪水。他说过不喜欢被人看见哭的样子，可神野却看过不止一次。
怎么办，看到他哭泣的样子胸腔就揪成一团，除了抱住他神野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要看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无力，不停耸动着肩膀的清水捂住了脸。
“好好，我不看你，也不赶你走了，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大不了我把眼睛盖上好了。”
以为自己能提起勇气不再触碰清水，可以断了念想，但在对方执着着不肯离开时还是会庆幸窃喜，神野为自己的卑劣自私感到可耻。
到底要这样纠缠到什么时候才算好，如果自己的爱面对的是清水的讨厌与恶心，再近一步伤人伤己。可是真的就那么放手又根本做不到，来来回回的撕扯中早已由不得自己。守护也好放开也好，终究不该是眼下这种折磨人的情况。
手臂盖在眼睛上，什么都看不到的房间里还是感觉好暖。是清水帮忙开的暖炉，但一阵细微的风之后，嘴唇又被人盖住了。那是自己刚刚还亲吻过的人，让自己无比纠结的人，再一次主动吻了上来……
“小树，如果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绵长而缠绵的吻刚一结束，还有透明的涎液连接着两人的口唇，强行忍耐着冲动的神野双眼炙热，骇人的目光熨烫到清水的脸上时，自己都在担忧是否可以停下手。
“为什么要赶我走？”
清水有些委屈，问得小心翼翼。
“你不是觉得我恶心吗？最讨厌我什么的……”
“你果然是个笨蛋！”
似乎是被神野刚才这句话惹怒了，清水还拽着对方的衣领，却不顾已经是半夜而大喊了一声。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神野看着他。
“这么说，你不讨厌我咯？也不觉得我恶心对吗？”
“你别说话……”
那副表情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清水不顾神野还行动不便，粗暴地将对方披着的外套扯掉，卷起神野毛衣的下摆朝上拽去。冷空气突然钻进来，吓了神野一跳。
“你你你……小树你想要干嘛？！”
“……”
原本还执着于撕扯神野衣服的人不动了，转而颓丧地坐在一旁低头喘气。不知所措的神野不清楚这么快变化的事态是怎么回事，只好将被掀开的衣服又盖好，随后轻轻将人搂进了怀里，用被子将他也圈住。
受不了清水这么受伤的表情，所以也想给他温暖，试图抚平伤痛。即便被讨厌，觉得恶心，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毕竟此刻道雪并不在他身边。
下颌抵在清水的头顶上，对方的上身倚靠着自己。可是脑袋里总闲不下来，一幕幕回想的都是今天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要跟道雪接吻呢？为什么清水还要在那样的情况下吻自己？刚才又为什么要吻自己……如果为它们找一个理由的话，道雪是十足的恶作剧，想用这种手段拆散两人。在雪地里清水的主动，也许……是为什么呢，刚才是为什么呢。神野发觉自己确实是笨蛋。
“为什么不回去，这样我真的要误会了。”
一脸惆怅地感叹了一句，怀里的身体有了自己的温度。他也想亲吻对方，但清水的眼神却总是让人心疼。呵护都来不及，怎么又将他弄伤了。
“我不走，即便你骂我赶我，我都不会走！”
“为什么……”
“因为……”
咬了咬唇，清水才犹豫着开口。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也有跟道雪哥说今晚不回去，现在离开的话就无处可去了……”
怀里的人将脸藏起来，像是在发誓一样，紧扒着自己肩膀的双手都跟着发抖。神野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开始认命地将身体与对方贴得更紧，主动吻上了他的脸颊。
一切都像在无声宣布，自己逃不掉了。不论此刻清水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他是否喜欢，是否觉得恶心，他的选择都是留下。
“那你还要说讨厌我吗？”
总觉得房间里好暗，可是两个人互相捉住对方的时候，却像是寒冷冬夜里唯一的光源。
“我……”
“嗯，你什么？”
神野并不着急，也许时间不够，但耐心总归是有的。就静静抱着清水，等着他说出那句自己一直想要亲耳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