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桃夭 [金推]_分节阅读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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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多的时候温梓然并不怎么说话,存在感远不如咋咋呼呼的小郡主,不过宴黎显然没有忘了她,甚至于会留下也多半是因为她。此刻人都走了,温梓然才出言问道:“那匹马,阿兄献给了燕王?”

温梓然是敏锐的,自从她将金马的消息变相传递给宴黎之后,她便知道将军府必有应对。能将马献给燕王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仅“祸水东引”,多半还能得燕王一份人情。

周围再没有旁人,宴黎便轻声应道:“嗯,阿爹说,这马我们留不下。”

两人没再就金马的事说些什么,不过提及此,心中总还有一种隐忧在。因为在温梓然的“故事”里,那匹金马简直就是个祸源,它走到哪儿仗就打到哪儿,胡人对它似乎有种强烈到诡异的争夺欲和占有欲,为了一匹马,甚至死了成千上万人!

这样的一匹马,如今到了梁国境内,还是由胡商明目张胆卖过来的,会带来什么后果也是难以预料。而最差的一种,便是如温梓然故事中所言一般,引来战争……

两人兀自沉默,直到对面一行人准备好开始跑马,阵阵马蹄声响起时,温梓然才又问道:“阿兄你说,郡主会赢吗?”

宴黎抬眼望去,只见一行人策马扬鞭潇洒而去,只余下满地烟尘遮掩着背影。他想了想,说道:“郡主的马比他们的都好,但要论骑术,十个郡主也比不上高大山他们。”说完顿了顿,终是下了定论:“郡主赢不了,除非她想被马儿掀飞出去。”

温梓然听出他最后一句的调侃,于是也笑了笑,说道:“不过郡主争强好胜,输了恐怕不会高兴。”

宴黎才懒得管柔嘉高兴不高兴呢,他左右看了看,终于在河边寻见了一块圆润干净的大石,便拉着温梓然走了过去:“别在这儿站着了,他们若要跑得尽兴,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咱们且去坐着等,说不定顺便还能钓两尾鱼。”

温梓然的手又一次被宴黎牵住了,他之前会口口声声说要避嫌,但实际上这人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男女有别的概念。他会牵温梓然的手,动作自然而然,并不含多余的旖旎心思,也没有更多的顾虑彷徨,仿佛本来就该这么做,他也做得理所当然。

小将军心思磊落,却不知自己的一些行为在旁人眼中,该是何等的撩人心弦。

他自顾自牵着温梓然来到了大石边上,松开温梓然的手后想了想,还特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来,展开铺在了石头上,这才让温梓然坐了下去——这不过是件顺手而为的小事,但温梓然察觉到后却不得不心动,因为在前世,宴黎可从未做过这等细心体贴的事,无论对谁。

她总是忍不住拿眼前的人与记忆中那个人做对比,越比越觉得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眼前的阿兄依然是她割舍不下的执念。

柔嘉来时便打着摘桃子和钓鱼的主意,因此自然也带了鱼竿备了鱼饵,只不过现在她自己跑去赛马了,于是鱼竿鱼饵这些东西便也都留在了原地。宴黎便拿了两根鱼竿过来,弄好钓饵下杆后递了一根到温梓然手里,说道:“你拿着,我们慢慢等。”

钓鱼这种事,对于温梓然来说可谓相当新鲜。她听话的接过了鱼竿,静静的体验着钓鱼的乐趣,而后又察觉到宴黎并肩坐在了她身旁,心里的欢喜渐渐满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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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缓缓流过,赛马的人不知道跑了多远,迟迟没有归来。宴黎瞥一眼对面宽阔的平原,又低头看了看垂落在水中的鱼线,两根鱼竿上也始终没有动静。

忽而,温梓然一把抓住了宴黎的胳膊,语气温软中带着激动:“阿兄,好像有鱼!”

当一个人失去了视觉,其余感观便会敏锐许多。宴黎闻言忙抬眼看去,果然见着温梓然那边的鱼线被扯动了两下,他眼睛一亮,赶忙伸手帮忙提竿。然而本身并没有怎么钓过鱼的小将军显然没什么经验,他提竿太早,惊动了吃饵的鱼,终是惊走了鱼儿一无所获。

宴黎看着空竿有些讪讪,扭过头正想说什么,却见温梓然脸上的笑容忽的微滞。于是到嘴边的话也跟着一转,眨眨眼问道:“梓然,怎么了?”

温梓然本与宴黎并肩而坐,在宴黎将鱼竿拿走之后,她随手将掌心撑在了大石上。这一撑,她便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在宴黎发问时她已然蹙起了眉头:“阿兄,地面好像在威震。”

宴黎闻言,第一反应并不是地动了,而是马蹄踏地带来的震动。他脸色当即一正,也顾不得什么其他了,忙不迭将手中的鱼竿一扔便跳下了大石,然后直接俯身将耳朵贴在了地面上。

的确是有震动,马蹄踏地的震动声他再熟悉不过——边城的人大多有这本事,都不必跟着军中斥候特地去学,在长年累月的对胡交战中,他们已然练就了一身伏地听音辨数的本事——宴黎一听便知道,这动静不是柔嘉他们十几匹马就能闹出来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从地上一跃而起,宴黎顾不得其他,直接伸手将温梓然从大石上抱了下来,笃定道:“出事了!”

温梓然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在边城住过一年以上的人都会有这种警觉。只不过现在正是盛夏,并不是胡人南下寇边的时节,温梓然因而还有些疑虑:“怎么了?”

宴黎干脆抱着温梓然往桃林中利于隐蔽藏身的地方跑去:“有不少人马正往这边来,这几日并没有军演,今日还是休沐,应当不是驻军。”说完略顿了顿,又道:“可能是追着郡主和大山他们过来的,我也不知是什么人,还是小心为妙。”

今日出行本是为了游玩,除了身上那把刚削过桃子的匕首之外,宴黎身上连把堪用的兵器也无。他看了看身边异常镇定的温梓然,说不上慌,但心中总是有些发沉的,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片桃林生得足够密,骑马入林根本跑不起来!

就在两人藏好之后不久,河对面果然出现了几骑熟悉的身影,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柔嘉和她坐下的金马——当此危难之时,小郡主显然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几乎是抱着马脖子前行的。而金马也果然不负它一身神骏,迈开蹄子之后跑得飞快,就连跑在第二位的黑风都被它甩出老远。

温梓然已经听见了动静,可她看不见眼前情形,只得低声问宴黎道:“是郡主他们回来了吗?”

宴黎却并没有答话,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因为柔嘉他们实在是太狼狈了。小郡主娇生惯养便罢,可高大山等人不同,他们都是将门之后,从小便习武练骑射,一身本事只差上战场淬炼一番,很快便能成就一个沙场小将。可是如今他们却在跑,而且跑得相当狼狈,可见局面凶险。

手头什么都没有,想要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宴黎眯眼看着对面片刻,没做太多犹豫,转身将温梓然往背上一拉,然后背着人就开始拔足狂奔。

迅疾的风刮在脸上,身下是阿兄并不宽阔的背脊,温梓然伏在宴黎背上一时有些怔忪。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能让阿兄这般紧张,甚至于抛下同伴,定是遇见了难以应付的敌人。

那么那些追击郡主他们的又是什么人呢?是不知死活跑来边城附近劫掠的马贼,还是……本不该在此时出现在边城的胡人?!

不知怎的,宴黎和温梓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后者。

其实夏季从来不是胡人寇边的时间,因为此时水草丰茂,正是游牧而居的胡人放马牧羊的大好时节。没有牛羊,族人无法存活,没有马匹,部落无法征战,这都是关系到胡人生死存亡的大事,没有人会选择在这样的时候轻易发动战争……除非眼前有更大的利益诱惑!

当然,此时的宴黎和温梓然是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的,她们甚至不能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宴黎脚步迅疾,即使背着个人也跑得跟一阵风似的,没多久便跑出了桃林,来到了他们之前拴马的地方。

这里原本栓了七八匹马,大多数小郡主随行的仆从侍卫们骑乘的,不过现在因为赛马的缘故,马儿基本上都被牵走了。此刻还留在原地的,只有宴黎骑出来的那匹枣红马,外加小郡主的马车。

车夫还在车上守着,冷不丁见宴黎背着温梓然从林中跑出来还被吓了一跳,只是根本不等他开口询问,便听宴黎冷声提醒道:“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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