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桃夭 [金推]_分节阅读_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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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梓然住在女客的院子里自是无事,宴黎这边却是不等早早入睡的亲兵出来查看,那单薄的木门便在几个少年的不懈努力下报废了。彼时宴黎的外衣还只穿到一半,湿透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滴落的水珠浸湿了衣衫,看上去无端狼狈。

门外的少年世子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见着宴黎也愣了愣,嘟哝道:“我的房间里,怎么,怎么还有人?”说完脸色一戾,胡搅蛮缠道:“你,你抢我屋子!”

一群醉鬼吵吵嚷嚷,并不觉得是自己寻错了屋子,更不知那殷勤的驿丞此刻到哪里去了。但宴黎这会儿听着这些吵嚷声却觉得很腻味,心中的火气更是止不住往上蹿——她都不敢想,如果自己反应慢些,动作慢些,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可是还不等宴黎发作,那些醉鬼却先闹了起来,他们不仅闯进了屋子,还跑到宴黎面前动手动脚,嚷嚷着要将她赶出去。

这简直没法忍!宴黎扯着外衫冷着脸,一人一脚直接将人踹出了房门,末了见着几个醉鬼还要闹腾,干脆动手把人扔进院中尚未打扫的积雪里才算完。

第0章驿馆结怨

驿馆里的杂役不少,可雪一直在下,今日驿馆中又来了不止一拨客人,要吃要喝要沐浴,庭院里自然就来不及打扫了。半尺厚的积雪,几个少年摔进去自是狼狈非常,再被积雪的寒意一激,原本十成的酒意当即也醒了五六分,纷纷摇头晃脑的爬了起来。

领头的少年世子身份最贵重,今日又猎得了合心的猎物,酒席上自然就被旁人多灌了几杯。此刻他的酒意尚未清醒,顶着满脸的积雪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却是暴怒喝道:“是谁?!是哪个,哪个吃了熊心,熊心豹子胆的,敢动小爷?!”

这一声暴喝声传四方,若说之前他们发酒疯去踹宴黎房门的动静还局限在这个小院里,这起头的一声“是谁”却是传出了老远,甚至就连住在隔壁院落的温梓然都听见了。

且不提隔壁院子里都准备睡了的温梓然听到这声暴喝是何反应,与宴黎住在同一个院落的亲兵们就是睡死过去,这下也该清醒过来了。因此在这一声落下之后,几个迷迷瞪瞪的少年还没来得及见着“罪魁祸首”,便先听到院里的厢房一间接一间的打开了房门。

有两个酒意清醒些的少年见状还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这院子里竟住了这许多人,更没想到那一声怒喝竟是把人都惊动了。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这些人都是京中的贵胄之子,又有那身份贵重的世子领头,却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当下几人也没将这些被惊动的人放在眼里,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正前方那扇敞开的房门,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恨与凶戾。

宴黎此时也将外衫穿好了,只是来不及挽发束发,于是干脆将湿漉漉的长发一拢,拿发带束在了脑后。她便是一边束发一边踏出了房门,目光冷冷的往那几个满身雪的少年身上一扫,只一个眼神而已,便露出了比几人更重的凶戾之气,甚至有个胆小的还被唬得后退了两步。

世子抹了把脸,酒意稍缓,正见着同伴胆怯的后退,当即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还没来得及质问宴黎,他便先一脚踹了过去,怒道:“躲什么躲,你个胆小的孬种!”

这些人还醉意朦胧,可宴黎却很清醒,廊下的灯光也足以让她看清那胆怯少年脸上的羞辱与隐忍。她顿时无语的抿了抿唇,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还没找茬就先内讧的情况,甚至被外间的寒风一吹,刚沐浴完的她还有些冷,简直不想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

好在醉鬼世子也不是真蠢的只盯着自己人欺负,扭头便狠狠地瞪向了宴黎,却是全然不怕后者身上的凶戾之气:“你是什么人,也敢对小爷动手。”

宴黎冷着张脸,糟心的很想揍人,不过碍于这里不是边城,对方也不知道是哪家王公的世子,于是勉强忍了忍脾气。她随手一指被踹坏的房门,睨着他冷冷道:“我的屋子。”

世子愣了下,他虽然醉了,可也没有健忘到刚发生的事就抛在脑后。可即便知道是自己错了,刚吃过亏的他显然也没打算就此认怂,一眨眼就收敛了脸上的失态,继续气势汹汹道:“什么你的屋子,那明明是我的屋子!你可知道小爷是谁,就敢占了小爷的屋子。”

显然,这是要没理搅三分了,事实上这驿馆安排的屋子还真不好说归属。如果宴黎没有身份底气,这世子一句话的功夫,驿丞就能让这屋子变成他的,而“擅闯”的人就会是宴黎。

满身残雪的几个少年闻言纷纷附和,显然都深谙以势欺人之道。

然而宴黎会吃这种闷亏吗?就算她肯吃,北疆来的将士们也都不是能吃亏的主。所以还没等那几个少年叫嚷着召来驿丞,他们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已然被人围住了,而且不同于他们身边卑躬屈膝的奴仆侍卫,这些围着他们的汉子个个带着悍勇之气,身上的似乎都透着股洗不净的血腥味儿。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要造反吗?!”此时几人身边并无随从跟随,世子一见情形不好,当即色厉内荏的喝道。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暗自咒骂,不知自己那些随从侍卫此时都去了哪里。

不过这声喝问显然唬不住人,男子低沉的嗓音随即响起,带着几分嘲讽:“造反?小公子可莫要乱说话,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您是当今九五呢。”

这话一出,几个少年的酒彻底醒了,他们不仅醒了,还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宴擎从一众亲兵的保护后走了出来,轻蔑的扫了那几个不知轻重的少年人一眼,目光旋即落在了宴黎身上。他目光如炬观察细微,一眼扫过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脸色顿时一沉,却是道:“阿黎,你先回去将头发擦干,莫要着凉了,其他的交给阿爹就好。”

宴黎好好的泡个澡遇到这种事,自然也是满心的怒火。可手痒归手痒,明知对方身份不简单她也不能真的动手揍人,于是眼不见心不烦,到底还是转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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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在宴黎将长发彻底绞干之后,宴擎便敲了敲坏掉的房门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驿丞,陪着小心给宴黎换了屋子。

等换过屋子外人退下,父女二人相对而坐,宴擎随手捏了捏鼻梁,面上还带着两分疲乏——今夏那次重伤到底还是伤到了他的根基,不仅是右手半废,宴擎的精力也是大不如前。否则换了往常,他哪里会因为这种不紧不慢的赶路觉得疲惫,更不会在人前露出疲态。

宴黎见状也多了两分忧心,之前压抑的怒气也渐渐散了,关切问道:“阿爹,你可还好?”

宴擎闻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只是被人扰了清梦,才显得有些疲惫罢了。”说完又开始说起了正事:“方才那少年是楚王世子,另外几个都是京中权贵的子弟。为父已与他们交涉过了,此事暂且作罢,阿黎也莫要着急。”

这前一个“暂且”,后一个“着急”,显然已经能说明许多问题了——其实宴黎如果是男子,沐浴时闯空门也就闯了,然而她偏偏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家,哪怕宴擎一眼就看出她并没有吃亏,甚至已经出手收拾过几个醉鬼了,但心中那股气显然不会就此咽下。

宴黎不傻,当即眉梢一扬,意味深长道:“楚王世子?楚王如今在京中好似正炙手可热。”

路上宴擎已经与宴黎说过京中局势了,其中多半提及的都是夺嫡。在皇帝诸子中,除了元后所出的太子之外,就数继后所出的楚王和宠妃所出的燕王最为出挑。前者占着嫡子的名头,还有强势的母族撑腰,后者占了贤名和皇帝的宠爱,兄弟俩合力扳倒太子后还没分出个胜负。

当然,这是宴擎还在边城时收到的消息,这一路耽搁下来,或许京中局势已然变了。否则楚王世子不会表现得如此嚣张,柔嘉也不会不甘不愿的跟在这群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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