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青梅的一千零一夜情书_分节阅读_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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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眠从身侧的小包拿出钥匙,打开门上的那把大锁。她先推门进去,随即咳嗽着退了出来。

佳期抬眼看了看,知道是太久不住人,灰尘太多,她一推门,那门上的灰抖落下来,呛着了。忍不住暗暗笑了一声,揉揉她脑袋。

然而这还只是林未眠一天乌龙的开始。

两人忙进忙出收拾屋子,幸而只有三间房,到了十点钟光景,整座屋子焕然一新。两个人累得瘫靠在同一张椅子内休息。佳期要站起来,林未眠就按着她,有气无力问:“去哪?”

佳期说:“给老婆做饭。”

林未眠自己站起来,一手按着她的肩,伸出一根食指告诫说:“你不许动,让我来,你指导一下就可以了。”

佳期眨眨眼。

这屋子里的炉子也是十几年前那种老式的,林未眠为了生炉子,从隔壁家借了个吹火筒来,鼓着腮帮子对着炉子里边呼呼地吹气,吹得火“轰——”地一声燃了,才将那古铜色的竹筒子拿下来,嘴周围印了一个黑圈。佳期在对面坐着,看得抿嘴而笑,也不去提醒她,就让她戴着那个小小的嘴箍忙着。林未眠本来一直关切着锅子里的东西,偶然抬眼见了她在那里笑,瞪着她怒道:“笑什么笑。”

佳期摇头:“笑我太太是天下第一好的老婆。”

林未眠脸色一白,赶忙低头,照料她的青菜鸡蛋粥。

然而厨艺这种东西,并不会随着点的改变就发生质的飞跃。端上桌的食物,还是糊的糊,咸的咸。尤其是烧柴火煮东西,糊了以后还有股呛鼻子的烟火气。林未眠自己都觉得难吃吐了,佳期却吃得很认真,一勺一勺都吃完了,脸上是很愉快的神气。饭后,两个人来到屋子外头的压水机那里洗碗。那陈旧的猩红的老式机器,小时候林未眠来了,最喜欢站在那里给周遭的邻居压水,一个接一个压上半小时,人家笑着和她道谢,偶尔塞给她几块糖。

林未眠把这项自己最喜爱的活计让给佳期,自己却蹲在地下,把碗都洗干净。佳期一直笑,等她将碗洗完了,才在她身边蹲下,拿出一条小手帕,替她将嘴上那一圈漆黑的小胡子抹掉。林未眠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还以为佳期是嫌弃她吃了饭不擦嘴。

两人忙活清楚,已经到了临近中午,手拉着手去很远的市集上买菜。

林未眠杀价非常狠。

因为是那种自由集市,不明码标价的,多少价钱都是听老板随口说,而且也是可以商量的。佳期每每都要直接掏钱,或是扫支付码,林未眠拦着,一口气说出一个吓人的数目来。佳期愣愣的,觉得女朋友太过分了,竟削了人家五分之三的价。更惊奇的是,老板用一口塑料普通话表达了自己多么吃亏以后,把东西卖给了女朋友。并且不止一家这样,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买到手的。

两人满载而归,刚进屋,林未眠就被抱住了。佳期低下头,给了她一个绵长细致的热吻。林未眠被亲得脸红红的,低声责备她:“你干嘛啊,门也没关,我手里还提着东西呢。”

佳期又亲了她一下,轻声说:“谢谢老婆。”

林未眠莫名其妙。后来谢氏集团易主,诸多合作方以为老谢总是老姜,新上任的小谢总是个雏鸟,脸嫩,应当很好欺负。谁知道小谢总手段更辣,谈任何项目,上来就杀价,总要杀掉五分之三左右,最后还绕得人心甘情愿跟她签了约,回去大呼中蛊。

当时林未眠自然不知道谢佳期和她偷师了,着手收拾晚上的菜肴。到了这一天,她才知道,日常琐碎是很折磨人的。某部经典影视剧里有句台词,竭尽全力也只不过完成了普通生活。把佳期拐到这个地方来,只是收拾屋子,整理床铺,外加做了两顿饭,时间就临近夜晚了。可不就是,只完成了普通生活。但是这样天长日久地消磨下去,她其实是很愿意的。

傍晚两人本来打算出门散步,可惜忽然下起了雨,两人被困在家中。晚些用毯子搭着,佳期从后边半抱着她,手上拿着本书,给她念睡前故事。灯不够亮,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灯光黄黄的,林未眠怕佳期伤眼睛,一时又来不及换个瓦数大点的,她因此把屋里所有的镜子都找了来,放在那灯下照着反光,说不上效果拔群吧,也还是明亮得多了。读了会儿故事,有几只蚊子嗡嗡地过来盘桓。林未眠就下床去点蚊香。她蹲在那里,洗过又擦干的柔顺的黑发披在背上,像一袭瀑布。

佳期看得目不转睛,心里响起叮叮当当的风铃声。

林未眠洗了手回来,佳期就不肯再念故事了,抱着她,轻声问可不可以早点睡觉。

两人熄了灯躺下,佳期还没有开始行动,林未眠倒已经够上来亲吻她了。亲了会儿,林未眠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止一切动作,用她带一点清冷尾音的独特嗓音问:“谢佳期,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佳期声音很平静:“我也不活了。”

林未眠听了,伏在她身上打了两个寒战。佳期将她从身上掀下来,纵身欺上去,似乎是为了惩罚她做这样一种恐怖的假设似的,十分暴虐地亲她。

两人吻得难解难分,这一次佳期不打算中途停下来了。某种意义上来讲,林未眠是那种格外脆弱的体质,一开始她也在积极对佳期进攻,但是佳期触到了她的死穴——她轻轻吻了几下她的脖子根儿,林未眠顿时化作一汪春水,所有的攻击力掉到零下,只能躺着细细地抽气。窗子是开着的,钉着几层暗绿的窗纱,夏季的风带着点淡盐味从那纱窗吹拂进来,明明是凉爽的夜风,却将屋内的温度拔高了好几度,两个人都热得失去了自我控制。

到了紧要关头,林未眠有点紧张,喘着气搂住佳期光裸的左胳膊,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同时感到腰腹间一阵阵熟悉的轻微酸胀。佳期的手指摸到一股温热的潮涌,她有点疑惑,上次这样要晚一点吧,而且也没有这种淡淡的血腥气。

林未眠察觉到佳期忽然又停下了,轻轻问:“怎么了?”她其实是知道的。因为小腹开始微微坠痛了。

佳期上来抱着她,吻着她的耳朵,说:“没事,小眠。我们过两天继续。”

这本也是很寻常的。但是林未眠在她怀里瑟瑟的缩着,忽然崩溃大哭起来。

带着点凄凉况味的哭声从纱窗溢出去,没入了夜空。

佳期也不知是怎样哄好她的,第二天起来两个人眼睛都肿了,她去了药店,买了纱布,包着茶叶,烧水泡了一道茶,用晾凉的茶包替林未眠敷着眼睛。

她本来是没有痛经的毛病的,顶多是第一天轻微的不适。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痛得非常厉害。兴许是起先吃推迟生理期的那个药的缘故,又或者是精神方面的压力导致的。佳期喂她吃了药,十二小时缓释的,却只好了一会儿,又开始说很痛。大热天的,热水袋容易上火。佳期就用手掌贴着她的小肚子,用掌心的温热熨着她,轻轻地摩挲。林未眠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她垂眼看着她的手在那条勿忘我色的小毯子下边徐徐移动,叫着她问:“佳期,这像不像武侠小说里的,用内功疗伤啊?等于说你把内力输送给我了,我就慢慢地好起来。”

佳期说:“把内力全都给你。”

到了中午的时候,佳期也中招了,但是幸而她没有也痛起来,还能照顾两人的起居。林未眠心里很愧疚,到这儿,她假装把谢佳期娶回家了,本来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媳妇,但是来了以后,除去给她做过两顿超级无敌难吃的饭——佳期昧着良心说好吃——又变成了佳期安排她。

晚间两人只是耳鬓厮磨地说话。

前两天说的都是风花雪月。

到了离开的前夜,佳期试探性地问林未眠,爸爸给她提了什么难题,林未眠抬起手指按着她的嘴唇。佳期是从善如流的,她于是话锋一转,说大学时候,要弄这么一幢小屋子,当成两个人的小窝,养一只胖胖的猫。佳期本人对小动物的感觉一般,但是她听云阿姨说起过,林未眠一直想养猫,她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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