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青梅的一千零一夜情书_分节阅读_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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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仪皱了皱眉,起身跟翠珠前去查看。到了那间屋内,只见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半分未动,床上躺着那尉迟眠,圆睁着一双眼,泥雕木塑的一般,愣怔怔看着帐顶。她身子本就单薄,这几天不见,她在那被褥下边,已经看不出来躺着人了。面容苍白,只有散落在枕畔的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还尚余几分生机。

谢仪看看屋内的人,些微使个眼色,那地下站的七八人便都鱼贯退了出去。

只剩翠珠在旁,上前几步问:“大人,要不要奴婢去传医……”

谢仪抬手拦住了她的话,只说:“拿酒来。”

翠珠顿了一顿,方才说:“大人,酒她也不会喝吧,况且这么些天没吃东西……”

谢仪淡淡看她一眼。翠珠立刻知道说多了,扭身出去,半盏茶时分,呈上来一把描金兰花珐琅自斟壶,里边盛着陈酿女儿红。

谢仪今日穿的是女装,一身白衣,腰带上除了佩玉,还坠着一两点暗红浅碧的宫绦,她在床前施施然坐下,朝床上那半死不活的娇娥问了一句:“酒,喝么?”

尉迟眠眼睛都不眨一下,仍旧死了一样盯着上方空无一物的白帐顶。

谢仪啧了一声,提起壶来,款款饮了一口,再将床上的人扶起来,一双红唇凑上去,贴在尉迟眠那冷冰冰的泛白的嘴唇上,将那口酒缓缓地渡了过去。

床上那人起先依旧是装死,半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在谢仪掌下的那双肩膀便颤巍巍地抖起来,待谢仪渡完了那一口酒,尉迟眠的脸已涨得通红,两眼泪光泛滥:“你、你!”

这么些年,她的大兴话还没有忘记。谢仪心底轻微赞许,淡淡点头道:“你自己吃,要么我喂你。”

作者有话要说:十月真的听到很多悲伤的消息._.

已经很多年没写过古风了,写得很别扭呀

谢仪,字佳期,上辈子就是亲吻狂魔了。

谢谢各位小天使给我寄糖果和刀片,感恩比心。

晚安啊。

第88章古风番外2

在谢仪的“威逼”之下,尉迟眠终于战战兢兢开始进食,然而她初到中原,本有些水土不服。小厨房承谢仪的吩咐,给她做的是亓兰的菜式,可毕竟是凭空设想的,根本就不对路数,邯郸学步,倒把本来的好处也丢了大半。尉迟眠吃了没两口,便忍不住要反胃。

然而对面的谢仪虚陪着她,她虽不动箸,一双眸子却沉沉地凝视过来,手内将一本书册卷成一个圆筒,托托地轻轻敲着手。尉迟眠只好勉强自己多吃了几口。谢仪觉着差不多,方才命人撤了这一桌,自去料理公务。

谁知到了半下午,就有小丫鬟来禀报,说小姐吐了,人也昏死了过去。

谢仪心乱如麻,一面着人去请医官,一面自思道:“是我疏忽了,她一个深闺娇养的弱女子,脾胃怎能比得我这样的军旅之人,且又将她从那西北之地带到中土,好比长得正好的花木,骤然换了土壤,自是不能急的,需要慢慢将养才是。”赶去西厢看了看,只见烧得腮上红艳艳,已是人事不知了。

一时之间医官来了,悬丝诊脉,又是摇头晃脑一大篇医理,谢仪听罢,问如何调理。

医官道:“依下官看,病人身子极寒,且又受了过度的刺激,外加舟车劳顿,饮食失调,今晚是最为凶险的,今晚若熬得过去,往后慢慢用我的方子调理,不出两月,自然能身安病退——大人请。”

随即开方抓药,翠珠见大人对待这位小姐这样倚重,也不让旁的小丫头染指,亲自守在小风炉旁边扇火煎着,将一大锅水煎成一碗墨色的药汁,闻着就发苦。

半下午,给病人灌了一剂药下去。谢仪默然探探她的体温,先前热得那样过分,如今却又是凉得叫人心惊了,暗暗思忖着,心内有一个法子,想要一试。她本也粗通一些药理。先时她拜在青云门下,师尊为了让她强身健体,沐浴时都令她浸药浴,辅以内功修习,三年之间功力大进。至晚间沐浴时,谢仪便在浴桶内泡了几味药材,与那尉迟眠一同泡在浴桶内,一手掌心贴在她小腹的关元穴上,款款将内力渡与她,帮她驱逐体内的寒气。

谢仪怕她病情有变,也不敢让她单独睡一间房,就将她安放在自己的卧榻内侧,替她盖了两层被褥。因将内力输了一多半给她,是晚,谢仪便非常劳累,眼皮沉沉的,连睡前那半个时辰的兵书都看得万分勉强,草草收了书,在枕上躺下。睡梦中,她隐隐觉得腰腹上多了些重量,也不甚在意,直至脖颈间挨到一抹寒意,这才悠然醒转,带着两分惊愕,打量骑在自己腰上那瘦伶伶的身影。

她屋里的烛火都熄灭了,屋外上夜的仆人为了不吵着她安歇,也都灭了灯烛,屋内唯一一点亮光来自窗棱里透过来的幽幽冷月。

谢仪不由轻轻呵了一声,骑在她身上的女子冷冷道:“别动。”

多少年前了。彼时她还不到十岁,跟随师门前往大漠交接一桩事情,恰巧遇到敌人的伏击,她的师叔受了重伤,于是谢仪携师叔遁入亓兰的皇宫暂避,也是在这样一个月夜,她用一把冷冷的匕首搁在尉迟眠的脖子上,说着稍嫌生疏的亓兰语,让彼时还是个小女孩子的尉迟眠“别动!”

制住了她之后,又喂她吃了一粒丸药,告诉她那是□□,让她乖乖听话,否则不给她解药,她必然肠穿肚烂而死。尉迟眠却一点也不害怕,只是点点头,说声知道了。接下来的小半月,她同师叔藏匿在尉迟眠寝殿的一个阁楼之上,承蒙尉迟眠照料了十数日。这十数日之间,她每日按时将粮食与水送给她,同时表示想跟她学中原话。

谢仪本是那种饮水思源之人,自己受人恩惠,正愁无可报偿,见她这样说,也就倾心相授。尉迟眠因母妃不受父亲待见,连带得她也不得宠,但她本人的资质是没有任何瑕疵的,至少在当年谢仪的眼中,她长相柔美可爱,带着点与中土女子迥异的风致,且异常聪慧,她所教的,尉迟眠几乎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仿佛和她心有灵犀一般。到了分别那日,尉迟眠却贴着她的耳朵,用新学的汉话娇声笑语:“谢仪,我知道,你那天喂我吃的不是□□,只是一种补益的中药——你舍不得杀我。”

“谢仪,”此时骑在她身上的尉迟眠,再不是昔日娇憨的柔软的小女孩子,她身着白色寝衣,胸前垂着瀑布似的黑发,姿容绝世,比谢仪生命里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担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而她的语声像是在冰雪里浸泡过,“当日我就不该放你走!”

她认出来了。谢仪默不作声。她本以为她不记得了。她还想着,她不记得就是最好,自己不要与她相认。否则得知当日放走的,竟是后来率铁骑踏平自己国度的仇人,内心该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凄惨。

尉迟眠冷笑道:“他们说得对,你们汉人,都是阴险狡诈之徒,别人对你们再好,你们也还是要恩将仇报的。”

谢仪淡道:“公主要怎样。”

尉迟眠的声音颤抖起来:“我要怎样?你把我虏来,将我囚禁,我倒要问你,你想怎样!是不是准备将我等养肥美了,献与比你更有权势的王侯,让他们作践我等取乐,你好继续升官,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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