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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_分节阅读_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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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这是苦荞茶。”秦子良一手拉着他,一手拿起一个小茶罐介绍。

杨思远没去过草原,不懂这些,任由他说得天花乱坠。

“我不高血压啊……”杨思远无奈地说道。

“哎呀,给你爸啊!”秦子良拍拍他说。

他没有告诉秦子良杨建新和自己的那场战争,自然也怪不得秦子良借人伤疤。但这话触到了他的敏感神经,他只能僵硬地笑笑。

秦子良仿佛得了导游的真传,把躺在床上的玩意儿一个一个地介绍了个遍,让杨思远想起了高老庄里的妈妈介绍三个女儿。

介绍到最后,秦子良掩不住的兴奋:“这些都一般般,一般般,你随便挑。但你知道我给你最大的礼物是什么吗?”

杨思远摇摇头。

秦子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激动地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杨思远看了张照片——一条蓝色的布条,绑在一块石头上,那石头应该是嵌在一堵石墙上。

“这什么?”杨思远问。

“不知道了吧?这叫‘敖包’,绑上这个布条,边想着愿望边转圈,可以祈福的。”秦子良指着图片解释道,声音里满是骄傲。

听起来像许愿树,杨思远想。

“可以拍照?拍了就不灵了吧?”他突然问。

“……哎呀别信那个,灵的灵的。”秦子良被问住,心虚地摆摆手说道。

陌生且神秘的文明,总是能勾起喜欢艺术的人的心。杨思远对此显露出了很大的兴趣,秦子良便高兴地又给他看了好多敖包的照片,彩色绸缎飘动,还有禄马风旗、玛尼杆和人们虔诚的身影。

杨思远看了好久,最后煞风景地想:“拍了这么多,铁定不灵了,龟孙。”

走之前,秦子良塞给他一瓶马奶酒,一包苦荞茶,几张明信片,还有一顶帽子。

车筐里满满当当的,杨思远路上却仍然想着敖包的事。

后来他终于去了一次草原,苍穹之下,猎猎的风吹着。他微微闭着眼睛,低着头绕着那肃穆的石堆,一圈一圈,缓慢而虔诚。

那天他在自己能够到的最高的地方绑了一条蓝色的绸缎,用指纹写下对那个人生生世世的祝福。手机淘换了几代,拍照已经能和相机媲美,而他的那趟旅程,天空草地拍得极好,却独独少了关于敖包的照片。

第十七章

开学倒数第二天。

下午三点。

桌子上那一摞空白卷子现在已经矮了一大截,并且还在以更快的速度下降着。

李遇安揉揉眉心,最后把一张卷子给他抽了出来,放到了一边,说:“我放在这里的,一整张都不需要做。”

杨思远忙碌之中抬头瞅瞅,应了一声:“哦。”

李遇安的任务完成,长出一口气,发呆着看着他写作业。

杨思远写起作业来跟开了挂没什么区别,一脸“老子天下无敌”,扎着脑袋,右手唰唰地划拉。

李遇安歪歪头看他写的东西,随着他潇洒的动作慢慢地拧起眉毛,终于忍受不了,吐槽道:“你这个字……你真的练了字吗?”

杨思远正奋力蛙泳蝶泳自由泳,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生怕明天溺死在这里,哪还来得及想字的事,就随口回了句:“练了啊!我这不是写太快了嘛,顾不上顾不上。”

李遇安看他这状态,也不敢再打扰他,说道:“写了挺久了,写完这张休息一下吧。”

“啊?不行不行,那写不完了啊。”杨思远抬头瞪他一眼。

李遇安被瞪得愣住,竟也起了脾气,一把按住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写完这张就休息。”

正值夏末,暑气还未完全散去,空调屋里的杨思远还是写得一身燥热。李遇安像是从冬日里穿行而来一样,骨节分明的手竟冰得杨思远一僵。他右手的竖纹此时不声不响地闯入杨思远眼中,从那少得可怜的月牙上直直地冲到修剪得极规则的指甲边。

恍然间像是淋了一场冰冷的夜雨,杨思远的燥热瞬间溃败,逃得无影无踪,随即席卷而来的却是从心底爬向全身的酥麻,像是触电。

他愣愣地看着李遇安的手,墨水已经浸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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