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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99_分节阅读_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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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是察觉不到的,自从来了欢喜缘之后,每一次他的思维无意识走岔到胡达的身上,表情总会第一时间出卖自己的心绪。阿惠都已经全摸清楚了。

像是知道青年心里头究竟在别扭着什么似的,阿惠抬头看了一眼墙头的挂钟,推了青年一把。

“你去,到窗户边上去。”

她下了个指令,却没说明原因,自己反站起来,把墙上电灯的开关给摁下了。屋子顷刻之间黑了下来。

这是之前在和胡达“随便聊聊”的过程里,他们事前对好的暗号。

楼底下,大马路正对面的路灯底下,倚着花坛仰头坐着的胡达看见那扇窗子里的光线忽然熄灭,就知道是青年来了,他正襟危坐起来,还有一点难言的紧张,不知道隔着这样的距离,青年能不能看见自己。

他点了一支烟,昏暗的路灯阴影里,又多了一点明亮的火星。

吴久生隔着敞开的纱窗和防盗栏杆,看见的就是那样一副情形。

他又一次看到了胡达的脸,这次是隔着整条寂静的长街。欢喜缘的生意都打了烊了,连门头的巨大霓虹灯招牌都不再闪烁,胡达孤单的身影落在花坛边上,透出一点萧索的意味。他正抬起头,动作滑稽僵硬地朝自己这边张望,嘴里叼着根烟,痞里痞气的,还有一点儿傻。

但吴久生心里就是有一点酸酸的心软,让他呼吸都快赶不上趟。

屋里关着灯,胡达却坐在月光里,他看不见青年,只有青年能看见他。

头几分钟在这样茫然的对视中度过了。然后胡达朝无法触及的黑洞洞的窗口笑了一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静谧的夏夜里,哼了一首歌。

是周治平1992年发行过的《那一首风花雪月的事》,那属于吴久生都尚未降生的陌生年代,胡达曾经当着他的面唱过一次,表达过对它的喜爱。

吴久生还能依稀记起歌曲的头两句歌词:

月光与星子玫瑰花瓣和雨丝

温柔的誓言美梦和缠绵的诗

阿惠从屋里找出一张报纸撕了,给吴久生折了一只纸飞机。

她轻点着吴久生的脸颊,示意他把纸飞机飞过去,她像小时候家中的老人指点自己那样为他示范,张开嘴,“喝——”的一声对着飞机头哈上一口气,像给那架支折的小东西献上的什么祝福似的,好像那样,飞机就能真的飞出去老远,飞到任何你想让它抵达的地方。

吴久生接过那个小玩意儿,轻轻做了一个动作,小臂一挥,飞机就飘飘然地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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