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侯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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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就耐心地纠正他每个字发音,给他念诗,也教他日常问候的句子。

天空半晴,温润雾气一丝丝弥散,日光柔和洒入庭院。两人半拥半靠着偎在一起,时光也跟着慢了下来。

沈庭央赤足跑出去接过仆从送来的药碗,四平八稳端给花重,看着他仰头饮尽,接过空碗,递去一粒桂花糖和一盏清水。

“裴罢戎这次被卫戍衙门带走,轻易出不来。”沈庭央趴在床沿,低声道,“没了他这个变数,要查桓仲亨,就能方便些。”

花重问:“桓仲亨警惕性极强,打算何时动手?”

“最晚在围猎之后。”沈庭央说,“我如今最怀疑的就是他,但实在没有一丝证据。”

右丞相府。

桓仲亨放轻步子,抬手示意院内外的仆人,不要出声提醒,自己悄悄进了儿子桓期的院中。

他一眼望过去,眉头就没忍住抖了一下。

相府仆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立即瞧出桓仲亨已经动怒,纷纷把头垂得更低,以免受牵连。

桓期毫无所察,独自坐在院后湖水边,望着一池平静水面出神,手里握一枚样式简洁的羊脂玉佩。

那玉佩是前些天从湖里捞上来的。

桓期险些淹死,被沈庭央拖上岸,身上一串篆刻符文的黑曜石不见了,仆人们费劲打捞许久,黑曜石没找到,反而捞上沈庭央的一枚玉佩。

桓期私下里把玉佩拿走,命令仆人不许外传,就这么把玉留下了。

留下也就留下,问题是他总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把玉拿出来边看边发呆,失魂落魄似的。

桓仲亨听说此事,起初不信,今日来看,儿子还真在睹物思人。

桓仲亨怒火中烧,这副德行简直太没出息!

“你看什么呢?”桓仲亨沉声问。

桓期恹恹道:“说了别来烦我……”

话到一半,回头见父亲负手瞪着自己,桓期浑身一抖,险些摔进湖里。

慌慌张张藏起玉佩起身,又被自己绊一脚,膝盖发软,咕咚一声跪下了,好不狼狈:“父亲……方才不知是您来。”

桓仲亨的眉毛都要气得立起来了,指着他怒道:“把那玉佩掏出来!行啊,瞧你那点出息,崇宁王世子都把裴罢戎弄死了,你还在这儿偷偷想人家?”

桓期一头雾水,被骂得发懵:“父亲在说什么?裴罢戎怎么了?他成天惹是生非,要死也是自己……”

桓仲亨的肺都快炸了,自己精明一世,怎么生了个三天两头就犯糊涂的儿子?

“裴罢戎在銮金楼被人设了局,一脚踏进去,有去无回了!”桓仲亨吼道,“便是没他这档子事,桓家跟崇宁王也是水火不容。”

桓期浑身一激灵,脑子总算开始转,可桓仲亨一个箭步冲过来,戳着他脑袋骂:“你这里头装脑子了么,嗯?”

桓期狼狈躲闪,连连认错。可怜桓仲亨堂堂一国右相,此时追着儿子满院边跑边骂,跟市井屠夫教训儿子也没甚么区别。

总算弄清楚发生什么,桓期好歹恢复正常了,疑惑地问父亲:“崇宁王已疆场殉国,小王爷脾性与他也不甚像,说不定……说不定能收为己用?”

桓仲亨仰头饮尽一盏茶,肝火浇下去几分,冷冷道:“太后、皇后都出自咱们桓氏,那小世子袭爵之后,也不会坐看桓氏风头日盛,更何况……”

他被岁月蚀刻出的眉心川字纹皱得极深,目光阴鸷:“更何况,咱们与他的不共戴天之仇,早已酿下。”

桓期起先还未反应过来,忽一转念,背脊都窜起一股恶寒:“父亲是说——崇宁王之死!”

桓仲亨厉色瞥他一眼,桓期倏然噤声,崇宁王沈逐泓的死竟是自家人参与造成,他简直始料不及。

那么沈庭央与他就是杀父之仇,他这点儿萌动心意,与之相比,压根什么都不是!

“裴罢戎死也就死了,他那天想在湖里淹死你,说不准真假,但早晚也做得出这种事。”桓仲亨意味深长道,“可崇宁王的死不一样,一件事既然做了,就总有暴露的可能。依我此生经历看来,我们使出万般手腕,也不能保证永远万无一失!”

桓期声音发颤,袖中捏着羊脂玉佩的手也在发颤:“我……明白了。”

皇宫。

沈庭央依规矩入宫向皇帝请安,刚迈出宫道,就见奉天殿前的皇宫广场上设了道场,数名僧人缓步穿行其中,诵念声遥遥传来,香火袅袅,令人恍惚。

“小王爷这边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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