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难防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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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无黯骤感不妙,他匆匆将人扶了起来,吕玄都一双桃花眼此时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形状姣好秀美的唇干燥不已。额间鬓角全被冷汗浸透了,散落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两侧,看起来竟有两分病弱之美。

宋无黯唾弃了一下自己的见色忘义,匆匆把人翻过去,吕玄都背上的绷带又渗出殷红的血迹,恐怕是方才疾奔时又迸开了伤口。

真是糟糕,宋无黯暗恨自己没有向大师兄讨教两招医术,以至于现在束手无策,他只得又翻出以前百试百灵的金疮药,重新给他上了一遍药。怀中之人分明昏着,仍是疼得瑟瑟发抖。

宋无黯看了看地上的灰黑的干草,最终还是脱了自己的衣裳垫在地上,扶着人趴下。他盯着地上虚弱不堪的人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认命地捆起干草丢到外面任由暴雨冲洗。

寺庙内四处结着蛛网,地上碎石尘土遍布,却没有可生火之物。宋无黯四下看了看,最终向庙内的城隍爷告罪,将梁柱上悬挂着的纷纷经幡扯了下来生火,用飞钩将冲洗得差不多干草弄回来烤干铺在地上,算是有了个睡觉的地方。

宋无黯替吕玄都移了一个位置,发觉他身上烫的厉害,他探了探吕玄都的额头,果然发烧了。他伤成这样,不发烧才怪,可若是没有退烧的药物,这么烧下去非把他烧傻不可。

宋无黯脱得只剩下身上的中衣,剩下的都裹在了吕玄都身上,又把干草隔着衣服盖在他身上,昏迷的人仍旧喃喃地喊冷。正值雨夜,宋无黯一身中衣同样冷得发抖,方才用经幡升起的火已经渐渐小了,他盯着庙中那尊木制的城隍爷像看了一会儿,最终告罪道:“城隍爷恕罪,待境遇好转,宋某一定花重金为你重塑金身,得罪了。”

宋无黯劈碎了城隍像来取火,只是吕玄都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反而烧得更厉害了。门外暴雨迟迟未歇,看这情况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吕玄都这情况不宜再拖。

宋无黯当机立断,决定去城中药铺抓药。幸而千机匣仍在身边,宋无黯翻出一张水火不侵的缠丝衣胡乱披上,一开庙门,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纷纷打在脸颊,顺着脖颈流进衣裳里。他顾不上这些细节,强提一口真气往长咸城的方向飞奔而去,疾奔了两刻有余,宋无黯总算看见了一家药店,他眼前一阵发黑,强行将喉口翻滚的血腥味压了下去,抬手扣门。

好半晌,门内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将门打开,许是宋无黯的状态太过吓人,那人看见宋无黯狠狠地抖了一下:“你你你!”

“抓药。”宋无黯没有气力和他废话,一把将他推进门,丢给他一锭银子,药店的伙计终于反应过来:“是是是,您要什么?”

宋无黯翻出了临行时大师兄嘱咐他带上的几个方子塞给他:“动作麻利一些。”

两人的动作又惊醒了其他人,宋无黯看了迷迷糊糊的来人一眼,丢给他两个水囊:“打满干净的水,顺带给我找身干净保暖的衣裳。”

那人原本有些不情愿,低头看见掉在怀里的银子立刻点头:“是是是。”那人得了银子,不仅替他打了水,拿了干净衣裳,还替他拿了一件蓑衣。

宋无黯将干净衣裳和抓好的药放进了千机匣内,向两人道了谢匆匆离去,留下两个伙计看着手里的意外之财,方知不是自己的幻觉。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卖马了,宋无黯照样运着轻功往城隍庙的方向赶。他远远地看见了城隍庙前满地的泥泞顿感不妙,怕是撞上了同样雨夜躲雨之人。

城隍庙内。

南夙宁一行人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他们原本只是恰逢暴雨寻个躲雨之处,并不想寻谁的麻烦,不过也不怕麻烦就是了。进来之前告诉一声并无回应,三个人还是进来了。

南夙宁看见地上用神像生起来的火堆,对原本在庙中避雨的人起了一点兴趣。看着干草堆中埋着没有半分动静的人,闻见了隐约血腥味的南夙宁示意段中铭去看一眼那是谁。段中铭得了命令,正要过去撩开草堆时,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数十银针迎面飞袭而来。一旁凝神警惕的沈葳蕤瞳孔一缩,反应最快,折扇翻转间尽数挡下了银针:“细雨针!是我师兄。”

沈葳蕤一把拨开傻站着的段中铭,立刻解了面前的三重机关,躬身查看地上躺着的人。他方看清地上之人的面容,便有一把银刀擦着他的鬓边钉入了身后的墙壁。

只听得身后有人冷喝一声:“谁敢动他!”

庙外银白的电光闪烁间照亮了来人。他披着一件零落的蓑衣,露出身上血迹斑驳的中衣,肩上背着一只四四方方的黑色药箱。即使面前之人如此狼狈,沈葳蕤还是一眼认出了宋无黯。

第十三章分外眼红

宋无黯丢下簌簌啦啦滴水的蓑衣,一路风雨太大,原本好好的蓑衣都被吹得七零八落,他背着千机匣走进城隍庙中,冷飕飕地瞥了沈葳蕤飘零的断发,寒声道:“我记得我说过,叫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沈葳蕤退开两步,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师兄”,宋无黯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吕玄都身旁,查看了一下他的状况。沈葳蕤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宋无黯兀自支起架子煮药,在煮药的空闲里,宋无黯烘干了湿透的裤腿和鞋袜,换上了从药店带回来的干净衣裳。

待他闲了下来,南夙宁方才走了过来:“敢问先生如何称呼?可是葳蕤旧识?”

宋无黯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上破碎的城隍像:“柴火可以分你们一半,干草不行,我朋友病了。”

南夙宁愣了一下,就听见沈葳蕤抢白道:“师兄你怎么又和他厮混在一起?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根本是个骗子!他那么算计你,你为什么还要救他?”

“算计我?”宋无黯冷笑一声:“算计我的事,难道不是你也有一份?若非你告知他暗枚的解法,恐怕他还没有这么容易得手吧?”

沈葳蕤心虚地避开他锋利的目光:“师兄……我、抱歉……”

“别再说抱歉,从小到大,我听得够多了!”宋无黯狠狠地掷下拨弄火堆的木枝:“还是说,你吃准了只要你道歉,我便会原谅你?”

闻言,沈葳蕤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惨白,他嘴唇颤了颤,没有继续辩解下去,只说了一句:“师兄,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还望师兄慎重。”便扭头去关上了城隍庙的庙门,搬了一半柴火生火。

见南夙宁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宋无黯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不怎么客气道:“干草不可能给你。”

南夙宁摆了摆手:“某并非讨要干草,先生与葳蕤师出同门?”

宋无黯看顾着煎药的火候,随意地“嗯”了一声,权当做应答。南夙宁并不在乎他的态度,面上的笑意更加温和:“不知先生如何称呼?”见宋无黯彻底不搭理他了,南夙宁自顾自道:“在下南鞅,是位大夫,并无恶意,只是见你的朋友伤势沉重,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罢了。”

宋无黯原本有些意动,转念又想到吕玄都之前提起自己仇家满天下,和沈葳蕤背后有人指使之事,眼前的南夙宁便显得可疑起来,故而直接回绝道:“多谢好意,但不必了。这已经在煮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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