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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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盆被烧的嗤嗤作响的火盆子就被放在了轿帘跟前阻住了凌秋泛下轿的路,她微微掀起盖头朝轿门口的地面上瞥了一眼,登时花容失色。为了避免被烧到,轿帘底部已经被人微微掀起,按照她的角度能够很明显的看到火盆里被烧的通红的铁碳。从小养尊处优的凌秋泛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手中的苹果已经被抓的坑坑洼洼,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从那上面跨过去的情形,只由着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梗在喉头猛跳。

就在她开始试图劝说自己胆大些,无非是一只火盆的时候,轿帘被人强硬的掀开,外界的光芒一瞬照入昏暗的花轿。这光亮被盖在头上的红绸稀释了几度,并不使人感到刺眼。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凌秋泛心神一慌,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被这个脾气不好的尚书大人硬拉着跨火盆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竟被人抱了起来!

这个怀抱,并不如男子伟岸,却有一种莫名的坚实之感,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溺其间。

暮色之下,将军府前。

她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四周哗然之声皆不入耳,只闻她一句——

“自今日起,凌姑娘便是我妻。这火盆,我代她跨亦无不可。”

————————

金陵城,尚书府

“花轿到——————”

“接新娘子咯————”

随着赞礼者高声吟喝,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渐渐在尚书府前停了下来。

“大人请下马。”恭候多时的尚书府管家喊来左右家丁扶曲荃下马,待曲荃准备妥当,赞礼者这才又高声喊道。

“迎新娘出轿——————”

围在尚书府外看热闹的金陵百姓一个个人头攒动,兴奋不已。已经在尚书府中等候贺喜的大小官员名门闺眷也循声走出门来,想要先睹为快。潮水般议论声中,四个轿夫自后走上前来,将花轿轿门四角的环扣一揭轻松便卸了下来。盖着红盖头装扮娇妍的新娘静如处子端坐轿中,这一露显虽然还未揭盖头,四周围的赞美之声便已如江涛阵阵,震耳无绝。

“……”凌雪霁听着那些夸耀她的话语,疯狂腹诽。想不到这危将军竟然如此好人缘,自己只是见了个光,就能被他们夸成天仙,仿佛人人都有一双透视目,能穿过红盖头直接看到她的容貌似得。

曲荃自走下马后就一直站在尚书府门前皮笑肉不笑的等着,身边那些对新娘的夸奖她自然也听到了。和凌雪霁不同的是,她直接连腹诽也省了。毕竟这种还没揭盖头就开始夸奖新娘子怎么怎么国色天香怎么怎么沉鱼落雁的事情,纵然脸皮厚如城墙,她也绝对说不出口。

呵呵,毕竟正常人是无法战胜一群戏精的。

正思索间,一个婆子领着个盛装打扮过的女娃娃一路往花轿走去。在当朝成亲的风俗中,这类小娃被称作“出轿小娘”,新娘若要出轿拜堂,需由出轿小娘小手拉着衣袖三下,方可出轿。

凌雪霁被出轿小娘牵着走到尚书府门前,手中多了一根软软滑滑的绸带,一头捏在她处,另一头在谁的地方不言而喻。曲荃挺直背脊走在前头,凌雪霁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二人刚一跨过尚书府的大门,一个约有半匹马高度的石墩便被人抬着放在了凌雪霁面前,还未等她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仆从们又将一只木质马鞍安置在石墩上,马鞍坐处还放着一只鲜红欲滴的苹果。

“鞍”与平安的“安”同音,古人取其平安长久之美意,跨过马鞍便是一世平安。新妇进夫家大门之后,都要先跨过马鞍,方能登堂拜天地。只不过这官宦之家娶妻要跨的马鞍比寻常百姓娶妻要跨的高上许多,倒不是马鞍子高,而是官宦家的马鞍下会垫上一个石墩子,意寓“高人一等”。

“新娘跨马鞍————”

随着赞礼者高声喊毕,曲荃微微往边上靠了靠。而凌雪霁则在喜娘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登上石墩,站稳之后抬脚缓缓跨过马鞍,接着在喜娘的低声指导下用脚后跟将那只苹果踢落下去。

就在膝盖一伸一缩的间歇口,一阵麻痛之感登时攀上凌雪霁的膝盖,整条小腿瞬间失了力气。那个地方有伤!凌雪霁心头一慌下意识就想将腿收回来站直,那左腿刚踢了苹果还留在马鞍后方,这一下急急收腿,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小腿骨堪堪撞在了金玉严饰的马鞍上!膝盖旧伤登时复发,凌雪霁身形一晃直挺挺向前倒去——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一条挂着喜球的红绸不知怎的拦到她的身前替她卸去几分冲击力,紧接着有人上前一步将她牢牢接到了怀中。

第十一章洞房花烛

曲荃经她这一撞整个人也后退了半步,险险稳住身形。

凌雪霁意识到接住自己的正是自己今日要嫁的良人,登时一张俏脸红了个透,幸好有红绸遮面不然可真真羞死人了。不着痕迹的脱离曲荃的怀抱自己站直身体,手上把绸带重新牵好低了头准备跟着曲荃继续走。

经过刚才那一瞬曲荃早已看清,自己这位妻子怕是膝盖不久前伤到过,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好好休养这才落了病根。会是什么原因呢?

定然是同自己一样的原因吧。

身为吴郡太守府的千金小姐,本可以依凭自己的心意嫁一个如意郎君,却偏偏被卷入这汹涌暗流之中,成为一名女子的妻室。这些日子曲荃已仔细想过,若是嫁给她的凌家大小姐凌秋泛当真如打听来的一般,知书达理贤能□□与她脾性相合,自己定当克己守礼好生待她。

待赞礼者高声催促三遍,凌雪霁才感到红绸带的另一端传来牵引之力,她跟着跨出去一步登时疼的龇牙咧嘴。另一端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渐渐放缓了步子,等她慢慢跟上来。

每一步都是一场酷刑,膝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仿佛有人用一把极薄的刀片在她每跨出一步的同时细细刮磨着她的髌骨,才行了十来步就感觉到额头上渗出的汗滴滚落脸颊,饶是自小习武的身子也有些经受不住。

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冷汗几乎要浸透后背,就在她感觉自己下一瞬就会晕倒的刹那一双细腻温润的手紧紧握住她冒汗的手,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人搭住,有了支撑点左腿的负担霎时减缓了许多。凌雪霁低头一看,在盖头底下的可视范围中,那条原本拉直的红绸已经对折垂在身边,那个人不知何时调转回来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她的危机。

喜乐声中,尚书堂下。

她被她牵着朝着大堂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很好。

半月来风雨兼程,唯一留下映象的却是此刻紧紧握住她的这只温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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