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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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

围观群众见了大多都四散开去,只留下几个见惯世面的青壮汉子插着腰在一旁打趣,“二位姑娘感情很好啊。”

感情这么好的妻主和女妻在金陵城可并不多见。

曲荃和凌雪霁都有些不好意思,曲荃是觉得自己倒没什么,本就是明媒正娶的人,亲她脸蛋一口实属正常。就是大街上的唐突了雪霁。雪霁是刚才主动的一方,自然觉得曲荃这么个有身份的人因为自己被人在街上取笑。两人心思变化极快都紧张得紧,自然也不会考虑到对方的想法是不是和自己一致,也没有见到对方脸上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愧疚。

大多数鸟贩都已经把自己捕来的“红颜薄命”的珍稀鸟雀都放生,留下几个普通自己饲养的鸟雀继续贩卖。而最后几个不愿放生珍稀鸟雀的鸟贩狠狠宰了曲荃一笔,这才让曲荃和凌雪霁拿了鸟放生。

等拿了云牌进入另一个坊,凌雪霁还在兴致勃勃的夸曲荃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些鸟贩说通了。

曲荃却并没有多高兴,只摇了摇头对凌雪霁道:“若非今日你提起此事,我也不会去管的。”

“啊?为什么啊?”凌雪霁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她,却在曲荃脸上寻不到除了淡然以外其他的表情。

第八十六章新的法令

面对凌雪霁的疑问曲荃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只能简言意骇的说:“因为这样的事情治标不治本,没有明文规定,不会有谁放着肉眼看得见的利益不去捞。”

“啊……”凌雪霁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很明显是进入了认真的思考。曲荃瞥了她一眼,嘴角浅笑着摇摇头,还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呀,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写着脸上,一点都没有藏匿心情的意识。

相处的久了,她越发觉得凌雪霁这个女孩子其实和她外在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初嫁到金陵的时候,她的暴戾凶猛把自己的心脏唬的没个安生,但是后来才知道,这副模样其实来自于这个小姑娘内心的恐惧。

她十八年没有离开过吴郡,所以对外界尤其是帝王脚下的金陵城充满了深深的惧意。她只能凭借他人只言片语的讨论来判断她和她姐姐要嫁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那些外人说,金陵是虎狼之地,人人都张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猎物,她信了。那些外人说危岳雁和自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草菅人命心狠手辣的狗官,她也信了。

小小的少女孤身一人错嫁入尚书府,父亲远在吴郡自此山高水长,而姐姐错嫁入将军府自此咫尺天涯,能够保护她自己的只有她自己。这样的女孩怎能不自己努力催着自己长大,让自己一夕之间变得更加坚强来保护自己的。所以她稚嫩的用暴戾和凶恶来试图震慑她的夫君,试图去用蛮狠的武力宣告自己的不可侵犯,她还不懂人世间的规则,不知道其实最凶的猛兽,反而无声无息。

“那为什么不会有禁止捕捉那些珍稀鸟儿的律令呢?”凌雪霁突然想到什么的眉头一挑,抱住曲荃的一条手臂踮起脚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就这样凑到了曲荃的跟前,曲荃为了配合她不让她摔倒连忙停下步子。

“曲荃曲荃,你不就是那个离这些东西最近的人吗?你为什么不提出要加上这样的东西呀!”

曲荃最喜欢凌雪霁的就是这一点在关键时刻懂得什么词汇该避,什么话可以说。她觉得凌雪霁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其中一点原因也是源自于这里。但是凌雪霁说的第二句话却让她微微有些为难,其实她原本可以丝毫不为难,但是大约是凌雪霁的目光太过于热切,充满着未经岁月洗礼的单纯的希冀,所以曲荃迟疑了,因为她不想伤了这个单纯的女孩的愿望,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她看见,在那个离她很远而离自己很近的,名为“朝堂”的大漩涡里,那些藏匿在黑暗深处,甚至可以延绵到天子脚下的汹涌暗流。

曲荃将她带到了就近一间酒楼,要了个包厢,然后点了一壶茶与凌雪霁两个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见凌雪霁一直拿那双大大的漂亮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无奈压低了声音道:“因为圣上多疑,我……不能提出这种有利黎民生计的议案。”

曲荃早在四处寻找格调高保密性好的酒楼时就打算对凌雪霁说实话,因为她知道,虽然那些暗流可能会让这个单纯的女孩子见到金陵城不可知的阴暗面,但是她相信凌雪霁,不仅是因为她相信凌雪霁的性情高洁,对于这些污秽之事只看不会浸染,还因为……一个比较晦涩就连她自己也看不清明的理由。

凌雪霁是她的夫人。

虽然,对方还没有明确的回答过自己,还处在一个思考的时间段,但是曲荃觉得,只要一朝是她的夫人,那边应该与她共担一朝风雨。她不想让凌雪霁涉及到此间污浊,却也不可避免的,得让她的夫人知道想知道的东西。

凌雪霁如果没问,她不会主动提及。但是凌雪霁问了,她便答。

只不过她能做到的也只会是就事论事,不会延伸展开。

“为什么呀?你本来就是金陵城的大官,刑部尚书是金陵城很大的官啦。我爹爹经常和我姐姐说,在其位谋其政什么的,还有还有位置坐的越高,官做的越大,责任也就越大,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曲荃无奈的摇了摇头,凌雪霁敏锐的从曲荃无奈的笑里读出了一抹苦涩,她听到这个正三品的刑部尚书对她说。

“因为,我是个权臣啊。”

因为我是权臣,所以我必须要贪得无厌,一心一意培养自己的势力,我要拉帮结派,我要与危岳雁势不两立。既然要做就不只能做做样子,跨出了第一步,上了雾海翻腾危岩陡壁的悬索桥,就只能一往无前,哪怕前方等着的是洪水猛兽,是万丈深渊,她也只能接着走。

哪怕是向着毁灭,迎着死亡。

“所谓权臣,在多疑的君王眼皮下,最好只做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君王不相信这样的臣子会提出不利己的议案,会说对自己没有好处的话。如果这个时候有政/敌跟她站在了一条线上,那就更加危险。圣上会怀疑她们两个是不是明不合暗合,背着他暗度陈仓,这样的种子若是落在了圣上心里那片多疑的土壤上就势必生根发芽,当那颗幼芽长成参天大树的那天,便是她神形俱灭,万劫不复之时。”

所以,她不能提出这样的议案。

她还有没有完成的事,为了那件事,有些东西她只能舍弃。

对不起,雪霁,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骄傲,我也只是一个有着私/欲,为了执念无所不为的,俗人罢了。

凌雪霁自然不知道曲荃心里刚刚是怎样一片惊涛骇浪,或许也不能称得上是惊涛骇浪因为曲荃在早先几年,几乎夜夜都因这些思想而搏斗,不能入眠。这些东西对于她已是陈年旧伤,谈起之时心头如笼在一片阴雨之中,淅淅沥沥丝丝绵绵,没什么攻击性,却也能将心底里所有的光亮压到更深处,藏起来。

“你刚才说,如果有政敌和你站在一样的阵营里,圣上就会生气,就会想办法搞掉你们?”凌雪霁听曲荃说了那些弯弯绕绕的,有点犯迷糊,像她这样听不进长篇大论的人就天生有一种偷懒的方法,那就是只取自己听得懂的点。刚才那长篇大论里面,她就听明白了这一句。

曲荃拿起茶壶给她续上茶,“不错。”

“嗳,曲荃,那这样的话反过来说,如果有政敌和你站在不一样的阵营里,圣上就会很高兴,不会想办法搞掉你们,还会认真考虑你们说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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