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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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人一狼玩的越欢,曲荃和危岳雁的心就越紧,因为阿茅手中那段绳索末端连接处是一道极度骇人的机关,十六片锯齿状的长刃片片倒立,而在那之下,是被锁链捆缚住的凌秋泛和凌雪霁,仔细分辨,那锁链似乎也是衔接着不知哪里的机簧,若不寻到关键根本无从入手。一座仅容两人身的铁笼隔开了四人的距离,令危岳雁和曲荃只得伫在一旁心惊肉跳,无计可施。

危岳雁将那些事物打量一番,又看了眼阿茅手中绳索,瞳仁骤然紧缩,“启动箭阵的人是你?”

面对这种质疑,阿茅无辜的摊了摊手,“只不过是我手中的石头不听话,撞到机关了而已。危将军是要与我一个低贱草民计较了?”

“这里的机关只有你清楚。”曲荃随后道:“你想让我看见的账簿我已经看见了,我虽不知你与他们有什么仇怨,但不要伤害无辜。”

阿茅将手中绳索往天上一抛复又接住,相比危岳雁和曲荃的胆战心惊,阿茅倒是轻松惬意,“我并不想伤人,只想和二位大人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危岳雁除了开头看了眼阿茅,之后就一直注视着凌秋泛的情况,听见阿茅说要做交易立即便问。

曲荃确认凌雪霁无事后,便知阿茅一系列的举措无非就为了此刻可以站在自己面前,以一个平等……或是较高的姿态来与自己谈判。她思忖片刻,直截了当道:“我知你所图,应你便是。将人放了。”

“哦?”阿茅冷笑出声,“这账簿所牵涉官员足达百人之多,曲大人当真确定,自己办的过来?”说着又看了眼黑了脸的危岳雁,“就算曲大人想办,危将军难道能够配合?”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凌雪霁听出不对味立即出声。

危岳雁心下咯噔一声,那些肮脏的交易,盘根错节的利益,都有意识的避开了凌家姐妹二人。而眼下阿茅居然敢当着凌秋泛的面,提及这些她不愿凌秋泛过多涉及的区域,着实令人恼怒。

“还能是什么意思,挑拨离间的意思呗。”曲荃顺势接过话题,危岳雁闻言诧异的转头与她相对片刻,曲荃接到危岳雁的复杂眼神只回了个心照不宣的笑,旋即朱唇微勾刀锋徒转,“阿茅小兄弟,你可知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小聪明的下场是什么吗?”

阿茅筹码在手也不惧她,“曲大人既然还有闲情逸致与我开玩笑,那便听我来讲一个故事吧。”

曲荃“刷”的一下撩起后摆坐在身后手术台子上,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危岳雁目寒如铁,只靠近了一步,就遭到阿茅的威胁,“危将军再前行一步,我的手可就抓不稳了。”说着像是要应证他说到做到似的,抖了抖手中绳索,危岳雁只好在曲荃邻近的手术台上坐下。

阿茅到没有什么坐不坐的说法,他已经没了双腿,无论卧也好立也好,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分别。就像他今后的道路,是荣是损,是生是死,都已经毫无分别。

“我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只有一个姐姐,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白华菅’。”

“我们没什么钱学东西,也没有亲戚教我们,所以我们只会些杂活,给一些身份不是很高的商人去做工。我是男子,粗活累活都好使唤,可我的姐姐不一样,她不会女红不会织布,力气上又不及男子,很快就被驱逐出去。那段时间我姐姐就只能白天乞讨,晚上坐在家里盼我回家。我为了能赚更多的钱,就去了一家脾气出名暴躁的富商家里做仆从,虽然天天带了一身伤回去,但好歹日子渐渐好过了。”

“可是有一天,我的伤被姐姐发现了。再后来,姐姐就入了素烟阁。”

“姐姐每隔一个月就会来看我一次,给我送些银钱,我们不用再像从前一样挨打受骂,饥一餐饱一餐的,可是我和姐姐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渐渐地,姐姐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来我家给我送钱。我不放心姐姐,就辞掉了大户人家当杂工的活计,干脆就以贩卖柴薪为生。这样每天白天砍柴售卖,晚上就蹲到素烟阁对面的巷子里,远远看着阁楼上的灯火,就像是看见了姐姐……”

“结果我真的看到了姐姐,她被一个穿的很华丽的男人带上了马车。我就一路跟去,直到跟到一处高大的宅院门前,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进去。”

说到这里阿茅攒紧了拳头,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突起,危岳雁曲荃等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听一个少年述说她们此生都未曾知晓的人生。

“这些我都可以忍!但他不该,不该为我姐姐赎身,让我姐姐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曲荃适时问了一句。

阿茅缓缓抬起眼来,此时他的眼中已是赤红一片。曲荃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闭了嘴。真是遇了邪了今天,一个两个都冲她红眼睛!曲荃委屈的想。

“我不放心姐姐,就去明威将军府应招。我装的很老实,不该说的我绝对不说,不该做的我也绝对不做,偶尔犯些无关痛痒的错,他们以为我就和看上去一样蠢笨,就给了我一个很特别的安排。”

第一百一十三章已非人间

“他们让我处理尸体,我装作有些害怕,却又很坚定的接下了这个工作。他们告诉我,这些女子都是明威将军府的家姬,明威将军夫人生性好妒,将军常年不着家,这位夫人就用各种方法去折磨那些没有背景依靠的家姬,折磨死后就需秘密处理。他们把我带到这座石宫里,还交给了我几瓶鹅黄粉末,告诉我这是一个月的量。”

“弭罪司的化尸粉。”曲荃点点头。

阿茅顿了顿,此时他的嗓音已经有些干涩发哑,但他自己毫无察觉,“最后他们警告我不许将这件事情暴露出去,还当着我的面把上一任负责这项事务的人作为教学样本,用粉末将那个大活人化了个干干净净。”

“我开始日复一日的处理尸体,每次一批尸体运来我都会很着急的去辨认她们的脸,幸好,幸好都没有我的姐姐。但是随着送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我开始越来越担心,越来越害怕,这么等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等到我的姐姐,我决心不再等着被别人宰割,心里头渐渐升起一个念头:只有毁了这所石宫,只有将这里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我才能救下我的姐姐!”

“这所石宫的构造远比你们所发现的还要复杂,进入的入口看上去只有一个,其实是两个。我们的住处更是无所不在,而除了最里面囚室边上的那间以外,其他所有的人都住在各自负责区域的相应密室中。”似乎是要应证自己所说的话,阿茅牵着绳索行了几步,来到一处炼丹炉前,不知道拨动了什么,随着一阵沉重石门与墙皮的摩擦声,簌簌落下的灰尘后面,是一间小巧的暗室,危岳雁和曲荃在远处望了一眼便知,这就是阿茅所说的隐秘的住处。

“我们所有人都被分隔在各自负责的区域里,不能擅自交流沟通,每日作息也有严格规定,如果在不符合规定的时间里走出住处被发现,就会当场被毙。所以在我发现那些女子真正死因,以及地宫内部有玄机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月。”

“这种事情夜长梦多,但我又不得其法,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阿茅说到此处顿了顿,赤红的眸子在危岳雁身前扫过,转而钉在了曲荃的身上。后者被看得莫名其妙。

“是史桩?”一直默不出声的凌秋泛突然问道。

阿茅没有转头,仍旧一双眼睛死死的锁着曲荃,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挖出个洞来,隔得很远都能听到阿茅后槽牙扣紧的声音,“不错。就是史桩。”

“那时候负责来送化尸粉的并非史桩,但同在弭罪司里,他发现同僚行踪和平日里不同,就多留了个心眼。我与他初见的那一天,正好是他调查到这里,不慎落入井中。你们也知道,处理尸体的地方就是我所负责的范围,他理所当然的就遇到了正在处理尸体的我。”

“史桩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曲荃觉察出有些不对,“弭罪司的官吏,外出行踪皆受人监视,倘若他每次都尾随同僚,左威卫又岂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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