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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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曲大人一样。”那小女孩抬起头来,认认真真一字一句说道:“勤学苦读,考科举入仕,协助大人。”

曲荃闻言漠然一笑,“不可能。”

小女孩终于有些急了,看上去是被气的,“为什么?!”

曲荃冷冷瞥了她一眼,用一种很莫名的语气回答:“因为你是个女儿家。”

“凭什么?!”那小女孩这下真的气急了,但她却努力克制了下来,“为什么尚书大人身为女子就可以读书甚至可以做官,我就不行?!”

这回就连凌雪霁也跟着用胳膊肘捅了捅曲荃,示意她别太伤害小姑娘。

曲荃给了凌雪霁一个我有分寸的眼神,向前走两步蹲下,语重心长的对小女孩说:“因为这世界,对女子仍旧严苛。”

“你所选择的这条路注定是一条不好走的路,寒冷,并且孤独。一旦踏上,就再也不能回头。你还小。”

“不。”那女孩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我已经想清楚了尚书大人。”

曲荃有一瞬间的错愕,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满面寒霜具化春水。

“不后悔?”

那女孩的声音似与四年前的一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异口同声。

“不后悔。”

第一百二十六章一诺千金

曲荃抚掌一笑,“好,那我要你去做一件事,你若做成,我便收你。”那小女孩坚毅的一点头,“大人请吩咐。”言落垂手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曲荃四下看看将她喊进府内,寻了处无人的角落,只剩凌雪霁她和小女孩三人时,说道:“除了不能提到尚书府的人和事,其余的不论你用什么法子,明日午时,我要知道危岳雁明晚的行踪。”小女孩闻言明显一愣,这对于她来说,真是比登天还难。甚至都不能提到尚书府的人和事,没了这层依凭自己该从哪里去打听消息呢?曲荃见状冷哼一声,“大夏,终究还是男权的天下。如果你没有能力,没有想要功成名就的野心和能力。恪守女德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的大人。”小女孩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我会做到的。”曲荃并没有给她什么回应,转过身拉着凌雪霁就转身走了,只留下小女孩一个人在原地咬紧了嘴唇。凌雪霁心中有些不忍,奈何曲荃不愿意给一个眼神,自己也不能有什么动作。—————————————————————次日宣判御审结果,霍渊及其同党罢官流放,驸马判凌迟之刑,由刑部尚书曲荃监斩。午时三刻,驸马于菜市口受刑,九百八十二刀后毙命,正合其残害百姓之数目,在场众人皆拍手称赞,大快人心。凌雪霁一蹦一跳的来到金吾卫右街衙门前,今日当值守门的正是张斐,一见到凌雪霁差点骇出一身汗,忙将自己腰上的佩刀紧了紧,手一挥身边一起守门的,巡逻的,当值的齐齐站到凌雪霁面前,整齐抱拳行礼,声若洪钟。“见过尚书夫人。”凌雪霁轻咳了一声,也没让他们起来,学着曲荃的模样背着手,高高扬起小脑袋大摇大摆的跨过门槛走进衙门里。张斐等众人心里跟有一把火烧着似的忙追进去伺候,根本没有留意到凌雪霁笑的弯弯的眉眼。进到衙门偏厅,凌雪霁坐在上垂首上,昂着一张小脸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就是不看面前一群战战兢兢的金吾卫。张斐微不可查的胳膊肘捅了捅右边的人,横去一眼,盼着对方可以从他着强横的眼神中看出“快给尚书夫人准备茶水”的意思。可是那个金吾卫小兄弟理解能力有些偏差,并不能成功的对接到张斐的点,而是一直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的模样。看着颤抖的一双手捧着热茶递到眼前,凌雪霁笑呵呵的接过顺带瞅了瞅张斐那憋得通红的一张脸,终于憋不住把茶水还到张斐手上,捂住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我逗你们的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一会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很不厚道,便忙让大家都过来,“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快过来吧,没事哒,大家就像平日里相处一样就好啦!”她其实原本并不打算逗他们的,只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难免觉得新奇好玩,于是就装模作样了一会,没想到金吾卫兄弟们实在太耿直,太紧张一点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众人闻言,忐忑的观察了一会,确定这位夫人还是他们熟悉的雪霁姑娘,和恐怖的尚书大人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之后,才一道围了上来,热热闹闹说起话来。“雪霁姑娘,我们都没有想到,你原来是曲大人的夫人啊,哎呀真的看不出来。”“是啊是啊,曲大人在家……是不是也和在这里一样可怕啊?”“哎呀曲大人那也就对我们可怕,怎么可能对自己妻子可怕啊,你这个问题问的讨打啊。”“诶雪霁姑娘,没想到你身为尚书夫人功夫还这么好啊!”“……”凌雪霁笑呵呵的扬着小脑袋坐在座位上任他们围观询问,有问必答,众人热络了一回,倒也似回到了从前的样子,也都不拘谨什么了。凌雪霁这下也没什么负担,心情好的很。毕竟她之前隐藏身份就是为了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暴露身份之前已经得到了,现在这样也很满意,并没有觉得遗憾什么。她左顾右盼了一会,这才问道:“阿茅在哪里呀?阿茅还住在这里吗?”张斐答道:“朔大人一直照顾他,只不过结案前是连人带狼被关着的。今日才取下锁,让他自由行动。”张斐想到什么挠头笑笑,“雪霁姑娘你是不知道,先前曲大人去抓驸马爷的时候,那小子可是半天没回过神来呢。”“就是啊,曲大人和我们朔大人关系那么好,肯定会为我们老百姓讨公道的,那小子真是想多了。”凌雪霁笑着附和了几声,站起来拍拍张斐的肩膀,“那你带我去见见他呗,曲荃让我给他传个话儿~”————————————万霞山的侧峰上,有几个火星子突突冒了冒被人踩灭在脚下。夜幕漆黑星月无光,一排排惨白的枯木在微弱的光照下显出张牙舞爪的狰狞相。一中等身材的男人对着火星子扑灭的方向露出一个得逞的笑,继而转头朝身后立着的那人拜倒。“将军,账本已经处理好了。”危岳雁轻抬眼皮,淡漠赞许,“霍渊,你办事总是这么妥帖。”“将军救我性命,这点小事应该的。”霍渊谄媚笑道:“今后只要将军吩咐,上刀山下火海都绝不推脱。”危岳雁提起被撂在靴子边上的灯笼在霍渊脸上扫了一圈,微微侧头,灯笼的光晕打在她眸中,明灭晦涩看不真切:“你这是要把命抵给我?”霍渊抬头顿了一瞬,接着就着趴跪的姿势往后挪了一点,俯下身去重重给危岳雁磕了三个响头,“霍渊这条命,从今以后就是将军的了!”危岳雁朱唇微收,做了个很小幅度的“哦”字口型,接着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好啊,你这条命——”“我收走了。”手同话落,灯笼里头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出,照着霍渊的头就掉了下去。霍渊根本没料到居然会是这种情况,啊啊啊的惨叫起来,手舞足蹈的扑了几下发现扑不到背面的火,下意识就往地上躺去——“哗啦啦”一泼液体洒下来,灼烫的区域瞬间蔓延至全身,霍渊一下子就成了个火人他万分惊恐的在原地拼命跳动,一片赤红的火光中,危岳雁懒懒的将空了的酒囊塞回腰间。霍渊骤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龇牙咧嘴的冲着危岳雁撞去。谁料危岳雁光速解下外袍手腕翻转便拧住了霍渊的手臂,接着用力一拽,霍渊半边身子就脱了臼。等外袍被烧成灰烬漫开,霍渊整个身体已经筋骨分立,仰面倒在地上,口中绝望的惨叫已经变成了嘶哑的呜咽,只有两只灼的通红的眼睛不甘的瞪视着危岳雁,像是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刻在魂魄里,哪怕去了阴曹地府饮了孟婆汤,也不肯忘记这一张脸,来生定要叫她偿命!大火烧了越一盏茶的时间,幸好此处林木枯槁,地上都是些嶙峋怪石,加上危岳雁带了特意调配的灭火粉剂,最终焚烧过的地方只留下弥漫在空气中的焦糊味和一具看不清面目的焦尸,面部扭曲的线条中仍能看出这人死前所感受到的绝望。危岳雁微微侧颜,语调平静的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割,还是你自己来?”此言一出,后方的林子里才传来一点动静,有人信步自林间走出,靴底踩在草木上发出唦唦的轻响,“怪脏的,不要了。反正亲眼看着他被烧死,就已经够了。”“这可不像你尚书大人会说的话。”危岳雁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曲荃饶有兴致的一挑眉,“这么轻易就让他死了,也不是你危岳雁的风格啊。”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声。危岳雁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相信我的?”“这个问题很简单,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相信我不是么?”曲荃自信一笑,转过头去,正对上危岳雁扫来的双眼。———数日前———“霍渊,我可以杀。”“哦?转性了?”“你无非是想让霍渊偿命,我要的是明面上他被无罪释放。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你凭什么和我做这个交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成交。我可以在霍渊和驸马的证据上动些手脚,三日后,我要霍渊的项上人头。”————————————危岳雁不置可否,但含笑的眉眼已经出卖了她的沉默。曲荃也看着她笑,长呼出一口气来,“驸马我必须要杀,但一旦这么做,皇上必然不会再宠信于我。与其奢求我手下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对我不离不弃,倒不如集合全部赌注,赌你危将军的一诺千金。”【今天绿字有免费番外完结部分,很肥的!!很肥的!!很肥的!!别漏了哦~~~~】

第一百二十七章露彼菅茅

万霞山的夏天,层峦叠翠芳草萋萋,晴空一碧如洗。蝉鸣一阵一阵的响彻山谷,配合着泉水敲打山石的清脆声,听来竟也没有山下那般聒噪。一座坟冢安安静静的立在这片灵山秀水之间,有清风朗日相伴倒也不至于太过孤单,足见安坟之人的用心。

“谢谢。”倦到极致的声音从少年嗓子里发出。

曲荃摆摆手,同他一起把篮子里的水果点心一叠一叠搬出来,最后是一套精致素洁的白玉酒器——曲荃觉得与墓中人相配,特意从家里带来的。做完这些她就走到一边,不打扰阿茅祭奠。

阿茅推动木轮椅把自己送到与墓碑正对的方向,从酒壶里倒出酒水,先敬了一杯,又自己喝下一杯。末了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方写了字的丝帕,捧到眼前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最终把它放到燃烧的火堆里,看着四周火舌舔上素雪一般的皎帕。

曲荃在一旁看着,突然出声,“她、其实不是你姐姐吧。”

阿茅浑身一震,像是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闸门被人触碰到,万顷洪潮即将冲垮防线溃不成堤。

曲荃看到他的反应眼神变了变,踌躇片刻仍是说道:“我在帮你找尸体的时候得知,这位姑娘是从小就生活在素烟阁里头的。”

“□□所生,弃养在青楼,并无兄弟。”

当曲荃说完这句话,原本有些绷不住情绪的阿茅,反而平静了下来。像是最后一层负隅顽抗的甲衣也被剥落,赤/条/条一身自无处有,归无处去,再也没有什么怕为人知的了。

想要救姐姐,是他最后一个谎言。因为那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他心爱的姑娘已经葬身孽鬼腹中,再也不可能救回来了。

“你……”曲荃有些不忍,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她摇了摇头,叹道:“你不必着急,我在后头等你。”

阿茅垂下眸,点了点头。

曲荃转身便走,直到走到快下山的地方才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谢谢”,不禁又叹一声。

白华菅的墓前,少年疲惫的面容上露出安然的神色,伊人已作黄土,却是他第二次,和她这样单独相处在一起。至于第一次,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但他一生都不会忘记,当自己被人打折右腿骨即将饿死的时候,却是一名同样受伤的姑娘救助了自己。

姑娘为他煎药的时候他在昏睡,当他终于恢复过来睁开眼睛时,那姑娘正好被人领走。那时他才知道,救助自己的姑娘是素烟阁的娼女,昨夜是她没伺候好恩客被打伤丢弃在外头,这才遇上了自己。做不了花魁的青楼女子,命运永远不在自己的手上。或许救他一回,已是耗尽了此生所有的自由。

之后就是天涯各路,不相逢。

那个姑娘或许早就忘了,但他却夜夜都跑到素烟阁的街对面,只求看一眼姑娘。每每看到姑娘被各式各样的马车接走,他也会跟着跑上一路,然后在那些姑娘进去的豪门贵宅的外头守上一夜,没人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他后来终于打听到了姑娘的名字。知道她叫白华菅后,特意请教了住在隔壁的穷书生,这个名字怎么写。书生是读多了才子佳人的故事的,见他情真意切备受感动,还格外教了他几句诗,正是《诗经》里的《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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