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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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那厮与你说了些——”危岳雁话未说完立即被凌秋泛截断。

“将军。”

“嗯?”

凌秋泛:“……若是请你收雪霁为徒,你应是不应?”

第一百四十一章互剖心意

“你说什么?”危岳雁没有料到凌秋泛会提出这样的想法,待惊愕过后组织了一下语言,神色认真的对凌秋泛道:“我也将雪霁当作自己妹妹看待,要我授她武艺自然可以。只是她如今是曲荃的妻子……”说到这她抚上额头坐下接着道:“我和曲荃不会因为公仇或私怨迁怒与你们姐妹二人,但皇上不会这么认为。自古帝王多疑心,我和曲荃在朝分庭抗衡,私下从不来往,若此时收雪霁为徒,皇上定会对我和曲荃的关系起疑,届时不知道会酿出怎样的祸患来。”

说完她看向一言不发的妻子,豁然醒悟了什么,一股火气从心里窜起,她强忍怒意咬牙问道:“是曲荃出的主意?她不让我在场就为了和你说这等危乎性命之事?”

话音刚落,一封未署名的信封递到了危岳雁面前,凌秋泛道:“你自己看吧。”

危岳雁哪里等得了,接过信封两指用力直接扯开抖出里头夹着的信笺,一字一字看了起来,愤怒的目光有了发泄的地方势要将那信笺灼出两个洞来。凌秋泛就静静的坐在一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移时,危岳雁已经看完了信脸上的神情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可置信。

“曲荃让我去上一道折子,找个由头请宣威将军操办官宦女眷的御射比试,排名前十便有机会成为宣威将军的弟子,跟其学武。”

凌秋泛点点头,“是。”

危岳雁沉出一口气,“接着,她会通过一些途径透露给皇上,这件大操大办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我夫人让我帮她妹妹找习武师父,我不想帮忙又不能拒绝,只得这般搪塞,将球踢给朝中立场中立的宣威将军。”

凌秋泛垂眸,“是。”

危岳雁捏着信笺的手垂下,“七年动荡刚过不久,天下初定,皇上本就会觉得我所奏之事不妥不予准奏,再加上这个私人原因,更会反其道而行,让我直接教授雪霁。如此一来不仅解决问题,还能让我与曲荃彼此顾忌相互牵制。”

凌秋泛唇角轻扬,“是。”

危岳雁一瞬脱力坐倒在凌秋泛身边的椅子上,错愕、不解、迷惑、感慨一同交织在面上神情极为复杂,最终倒像是叹息一般,说道:“用心良苦。”

“是啊,用心良苦。”主动将凌雪霁送上危岳雁府中学艺,与经君王权衡利弊后,被接受凌雪霁拜自己为师学习武艺,结果相同性质却大不一样。凌秋泛倒不是惊叹这一番谋划如何大胆精妙,只觉这份心意世间难得。

此前,自己只从雪霁口中得知,曲荃待她极好。自己一直以为那只是因为雪霁心性单纯,京都重臣心思弗猜,城府深如涛海,曲荃对她保留甚多,或许只是一些小手段便将她蒙混其中。经了此事才知,那个以心狠手辣闻名金陵的刑部尚书,是真的对自己的妹妹用了心。不仅知她所求,懂她所爱,明她所向,不惜登上宿敌家门放下身段请求,还帮她费心谋划,扫清后顾之忧。

当真是一片苦心。

“椟中有明珠,经年久蒙尘。今日若非曲大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原来雪霁资质奇佳……也不知道她这些年来虽身为太守府二小姐,却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和尊重……”凌秋泛说着说着,铺卷而来的愧疚将她包围,语调中带上了些许哽咽,“这些话虽然曲大人没有说,但我却是能自己想到的,我这个姐姐,做的都不如与她仅仅相处半年之人。我……我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秋泛你说什么呢。”危岳雁忙扶住凌秋泛的肩膀,明显能感觉到怀中人微不可查的颤抖,“你,你很爱雪霁呀,你们远比大部分官宦家的姐妹都要感情深。”

凌秋泛手掌撑在额头上,眼泪一点一点打湿桌布,“细想从前,我确实不曾如曲大人这般为雪霁费过心,整个吴郡都知道太守家的大小姐知书达理娴雅大方,而她的妹妹娇蛮任性不学无术。那些话我起先听来只觉生气,后来虽仍不完全认同,竟是从心里也觉得雪霁确实应该有所改之。我一直自以为是的去关爱,教导我的妹妹,却从来没有真正聆听过她的心声,去询问过她所渴望的人生。我……其实很自私吧……”

危岳雁手上微微势力,顺着力道将已经哭得无力的凌秋泛揽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就像把一株在风中将折未折的幼树护到自己的伞下,“秋泛,你先听我说个故事。”

“我并非独女,在我二十岁之前,我是有很多哥哥的。我年少时便跟着我的父亲、叔叔们、还有很多哥哥们一起上战场杀敌。我小时候其实并不喜欢那些哥哥的,百夫长的儿子们,个个都是粗鲁的莽夫汉子,他们小的时候会欺负我,和我一起练武的时候就天天嘲笑我力气小吃不了苦,每当我说到今后想要和那些威风凛凛的将军一样领兵作战,为我大夏守土开疆,他们就会哄笑一团,根本就不会知道,一个小女孩的报国之志。”

“我原本以为我一生都会在忍耐中度过,直到有一天我从别人那得知,自我十四岁起,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向我提亲,乡人粗野有几个甚至都摸到了我的房间,全是我那几个哥哥用他们的拳头把人教训到不敢再来为止,原是他们一直保护着我给了我那么久安稳的岁月。”

“再后来的一次战争中,我们一整支队伍被敌人逼入绝境,飞箭如遮天蔽日的蝗虫,阵队里哀嚎不绝死亡的气息遍布整座山林。父亲叔叔们和我们走散迷失在逐渐蒸腾而起的毒雾里。还是我那几个哥哥,他们像山石一样将我护在中间,我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只能听到箭矢破风而来,刺穿血肉的声音。最后毒雾越来越浓,那些箭矢终于停了,耳边只剩下风声。我哥哥们仍旧一动不动的站着,可他们的身体已经冰冷了。”

“我把他们搬到一起,这才发现他们身上的箭刺的那么多,那么深,该有多疼啊……然而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他们怕我听见难受……他们用自己的命,换来了我的命。”

危岳雁说到这里,低头温柔将怀中人眼中的泪拭去,“对不起秋泛,我并非想要惹你伤心,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年你虽没有完全了解你的妹妹,可这并不说明你不爱她。曲荃宠她敬她为她谋划是曲荃爱她的方式,而你劝她学习,赠她绣球鸟百里传音,明知凶险也执意要下密宫寻她,这正是你爱她的方式。”

“……多谢。”凌秋泛泪盈于睫,模糊视线里是危岳雁柔软的神情。

“不必言谢。”危岳雁将凌秋泛稍微扳开一段距离,直到二人的距离不远也不太过亲昵,能够平等对视时才道:“知你所愿,慰你伤情,万事以你为先,此生护你周全,是我爱你的方式。所以秋泛,你不必言谢。”

凌秋泛怔怔的看着危岳雁,通红的眸子里满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绪,危岳雁则诚恳的与她对视,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没有逃开视线,整间屋子里什么都消失殆尽,天地间只剩下凌秋泛一人在她面前。

再接着一点凉润的东西点上唇角,危岳雁脑中一道惊雷劈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肆无忌惮的炸了开去,不记前因不计后果,铺天盖地的灼热漫上她的全身。等她回过神来,凌秋泛的唇已经覆住了她的下唇,不得要领却彷如拼尽一切的将自己奉送上来,危岳雁浑身一动却又怕太激动过于用力伤到凌秋泛,只得拼命扼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再一把将人搂倒怀里。

凌秋泛乍然被她圈入怀中却也不恼,趁着间隙轻笑一声,这一下似是惹着了危岳雁,将窄细腰身搂的更紧,相连之处也逐步掌握主动,肌肤之间久违的熟稔像不甘寂寞的在阳光乍入的光柱中疯狂翻涌跳跃,交缠的呼吸成就一场甘甜的狂欢。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已经暗了不少,烛台边上滴了一朵朵红梅,却无人用剪子将里头的灯芯挑亮。凌秋泛伏在危岳雁怀中微微喘息,而危岳雁则在分开之后迟迟没有进行更深一步,这是她对自己的克制,她已经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来这场惊喜,一切都需要慢慢来,架到一半的桥梁若是再断,那可真是尸骨无存了。

“将军,你知道我最欣赏曲大人哪一点吗?”

刚刚尝了糖的暴躁将军面上笑嘻嘻,心里疯狂砍曲荃,说出来的话却似滴出水来的温柔,连她自己都觉得自从娶妻以来精分程度每况愈上,“哪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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