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学渣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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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远瞪着他那条腿,想咬人。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一人买了杯奶茶,呼噜噜吸着。

天色将暗,步行街这边热闹起来,不肯做饭的上班族们大多过来找饭辙,三三两两,拖着一身疲惫,陷在拥挤的人群里。

他们俩抄近路往外走的时候祁远几乎把陶安然半圈在了怀里——人挤人,他只怕这位从认识到现在不断受伤的朋友再摔一跤,伤上加伤。

藏在人群里的亲密带来某种隐秘的欢愉,仿佛是只存在两人间的秘密,不为人知,也无须为外人道。

到了路边,祁远看一眼站牌下攒动的人头,打了退堂鼓,转头对陶安然道:“还是打车吧。”

陶安然说:“我想坐公交。”

祁远盯着他的脸,“学霸,任性撒娇得分场合。”

“没撒娇,”陶安然看着川流不息的车道,“不想那么早回去。”

祁远又看看他,“走,排队等车去。”

其实早回晚回对陶安然来说没多大差别,可他就是想跟祁远多呆会儿,在这种脱离了家和学校的环境里,他非常放松。摸着良心说,他并没有祁远那么坦然,至少他现阶段还没办法向熟悉的朋友出柜。也许是老爸临终前的话,也许是杨亮当天在歪脖树下那个眼神,它们都是短暂的瞬间,却像被谁拿刀刻在了脑子里。

陶安然还没想明白,这究竟是一种逃避心理还是根本上的懦弱,又或者是某种企图粉饰太平的动机在作祟。

他对祁远的解释不可说不是在避重就轻,但好在祁远并不仔细计较,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公交车滑向站台减速停稳,祁远和陶安然被人群涌上车,祁远一手搭在陶安然腰间,另一手摸索着勉强还能余出几根手指空间的扶栏,带着陶安然往中间走。

祁远在这一时半刻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几乎在一瞬间掌握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特技。

好容易挤到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小空间里,祁远转过来,用后背抵住了四面八方的压力,下巴颏压在陶安然的肩上,说:“下不为例啊,都快挤成两张证件照了。”

陶安然笑着点头,“行,下不为例。”

回想以前,他还真没这么强行臭不要脸过,哪怕是某样非常喜欢的东西,也只会矜持地观望一下,绝不会面子里子都不要,撒泼打滚地把那东西讨过来。

碰上祁远,底线这玩意儿就肉眼可见地一退再退,差不多是要向着没脸没皮的康庄大道发足狂奔了。

两人没羞没臊地在公交车上腻歪了一路,借着车上人挤人的便利条件,又是两个大小伙子,谁也没觉得他们俩奇怪。

下了车,满心甜丝丝地回到家,谁知道一进门就碰上蒋敏正劈头盖脸骂曹晓飞。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陶安然听了一耳朵就懒得听了。

他瘸着脚搁下书包,想从曹晓飞后面挤进屋去却没成行——这孩子体积瞩目,往门前一戳简直就是个天然门神。

“你别走陶安然,你过来!”蒋敏批评小儿子的间隙分神看见了倒霉的大儿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脚又怎么了!打架了?”

她眼睛瞪得老大,挂在瘦削的脸上仿佛是占了半壁江山。

陶安然站直了,居高临下看着他妈,“跑步,崴了。”

“少拿这鬼话蒙我。你几岁了?跑个步你能把脚崴了?你成天在操场跑圈我怎么没看你崴脚?”蒋敏这挺机关枪的枪口立即调转,开始向着陶安然开火,“我就看你最近不对劲,没事就往对门家里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跟着祁远鬼混打架去了?”

鬼混是真,打架是真没有。

陶安然肩背绷得很紧,看着蒋敏的目光里满是不屑,最后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哼”,“你这个逻辑,真是让我服气。”

他话音落下,先是成功惊呆了旁边观战的亲弟,然后气炸了亲妈,最后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从曹晓飞和门之间的缝隙强行挤了过去。

进了屋,他一口气还没喘完,就听蒋敏在门外喊上了。

当然,她并没骂人,不带脏字也没像泼妇一样满嘴生殖器,单纯就是发泄和抱怨,间或还会把在隔壁备课的曹蓝天拉出来突突一轮。主要内容无外乎是自己如何命苦,孩子如何不听话,丈夫如何不中用,偶尔还有拈酸讽刺陶安然那位后妈的——她生的儿子被狐狸精教养,养成这个德性,当然是狐狸精的错。

陶安然在地铺上坐着,耳朵里灌着蒋敏越来越拔高的语调,心里烦的不行。他把练习卷从书包里拽出来,哗啦啦抖开,然后从单层抽屉里扯出了耳机往脑袋上一扣,把音量调到能掀翻全场的大小,开始埋头做题。

整个人沉在题海里的时候,是陶安然最平静的时候。当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眼里只能看见题干,脑子里只会想到解题思路的这一时半刻,是最心无旁骛的。

所以不管蒋敏在外面说什么,他现在都可以当耳边风了。

蒋敏呼哧带喘地嚷了小十分钟,曹晓飞从头听到尾,最后人都听疲了,捡了张折叠凳在桌边坐下了,耷拉着脑袋听他老妈歇斯底里。

“就你不争气,”蒋敏扬手在曹晓飞厚实的背上拍了一巴掌,“不争气!”

曹晓飞就像个没脾气的面袋子,不知道疼一样,在这一巴掌的作用下纹丝不动,半天才缓缓抬起头,“妈,你要不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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