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第三天在这个时间点醒来。
最近，他的精神总是短时间集中之后迅速溃散。
下床，捡起小恐龙塞回叶雨声怀里，晨浴洗漱。
他闭上眼睛，洗面奶的泡沫覆盖在脸上，让他感觉正在被某种东西腐蚀、吞没。
结束掉难受的窒息感，楚辞走到阳台边透气。
晨雾如茫茫大雪铺天盖地，路灯透着一点微弱的晕影。
一株蔷薇在雾里袒露花苞，如数次亲吻过的唇般泛着淡淡的粉色，温和，柔嫩，美好。
楚辞俯身，凝视着那株半人高的蔷薇，忽然伸出手掌覆在花苞上，缓缓收拢。
在掌心即将触碰到柔弱的花瓣时，他倏地改变心意，手往下几分，握住蔷薇带刺的花枝，缓缓收紧。
指间有浅浅的殷红渗出。
“楚辞，”叶雨声一醒来就看见楚辞站在阳台上出神，男人仍穿着一身黑色浴袍形如鬼魅，给他的感觉无比陌生，他问：“你在干什么？”
魂魄归位般，楚辞松开手，掌心斑斑点点濡湿的红。
叶雨声握住他的手腕，看了一眼带血的蔷薇花刺，拧着眉半天，没说什么，带着楚辞回房间包扎。
叶雨声心情复杂地处理好楚辞手上的伤，一句话也没说。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问什么，看这一脸恍惚就知道楚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干过什么。
楚辞一直怔怔地望着他，道：“我没事。”
叶雨声问：“还去上班吗？”
这个人的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现在在家里只是手上被戳点小伤，万一在外面发作去闯个红绿灯出个车祸岂不是要完。
楚辞点头：“去。”
楚辞问：“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担心你。不要亲自开车，让司机来接，好吗？”
包扎完，叶雨声脱了楚辞的浴袍，给他一件件地把正装穿上，系好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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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近乎自残的行为让叶雨声心里警铃大作。
书上说，精神病人在发病之前会有一个叫做前驱症状的阶段，需要及时判定并联系医生。
和柏崖一同去公司的车上，他问：“楚辞确诊的是哪一种病？”
柏崖答：“没能确诊，他的病比较集中。”
叶雨声：“集中在哪一种病上？BPD？精神分裂？”
柏崖：“……可能我的表达不是很准确，换个词语，楚辞的病比较集合。”
没有确诊的原因是，楚辞的精神病，像一个大大的集合，什么分类的病都能在他的集合里找到一定的映射。
“……”叶雨声：“会怎么样？”
柏崖：“千万别惹他，不惹他就不会有事。我曾经作过大死，差点被他从二楼扔下去，还好我那段时间积极练舞，柔韧性不错，顺着下水管又爬上来了。”
叶雨声惊悚：“那你还说他安全？”
柏崖：“被扔下二楼我都还要留在他家里，足以证明他有多安全了吗？”
叶雨声：“除了自残以外，发病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自残？没见过。”柏崖想了想，“唯一的征兆就是有人要倒霉了，这个人应该不是你，也希望这个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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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公司，柏崖走着走着看见叶雨声的背影在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