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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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沟通的问题。”

听到季书平的回答,尚雪臣想原来是这样,人与人之间似乎一直很难沟通,各有各的认知。他好像突然理解了小时候听过的那些吵架。然后又开始变成单人的独白,尚雪臣的瞌睡在独白声中泛起,音响的效果很好,从里面传来的嚎啕哭大,瀑布直下的水声不允许他干脆的睡去,他在模糊里看到了灯塔,睡眼迷蒙的问季书平,“演到结局了吗?”

“快了。”

“哦。”尚雪臣努力睁着眼,想要看到结局,看着电影的景色开始找话题,不然他会真的睡去,“电影里的是什么地方?”

“乌斯怀亚。”

“那是什么地方?”

“世界的尽头,电影里说这个灯塔过去是南极,失恋的人都喜欢去,把不开心的东西留下。”

“这个地方在哪里?”

“在火地岛,乌斯怀亚是他的首府。”

“你这么了解,是也有像失恋那样不开心的情绪想要留在那里吗?”

“乌斯怀亚从前是苦寒之地,是流放罪犯的地方。他除了世界尽头的灯塔有名,世界尽头的监狱也很有名,流放到那里与世隔绝,在苦寒里洗尽罪恶,然后从海岛上返回重新开始。不管是灯塔还是监狱,都只是在告诉你,到了那里可以和世界说完再见,转头回来好像又可以开始了新的生活。”

季书平没有听到回答,转头去看尚雪臣垂着脑袋睡着,在电影结束前睡着,没有熬到结局,不知道是要怪电影太长,还是怪故事太慢。季书平倒是觉得这样睡着也可以,伸手把他的脑袋拨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坐直准备看完电影的结尾,结尾里出现的是热闹的小吃巷,电影里的人落寞的坐在街边,然后结束。原本的结尾被剪掉,电影里有人一如既往的离开,有人割腕,大概这样的故事太过狗血,少了生活味道,所以被一刀剪去。谁知道生活里的戏剧化只比电影还狗血。

季书平在墙面上出现演职员表时低头看倒在自己肩膀上的尚雪臣,偏头的角度只看见闭眼的睫毛。季书平想他们的结局不要是这样就好,然后低头去寻尚雪臣的嘴唇,绵柔的触碰里无声的道着晚安,希望梦也绵柔。

第24章

尚雪臣做了一个绵柔的梦,没有现实的冷硬,梦里的家勉强算作温馨。虽然他对他妈没有太多的印象,可在梦里他妈还是温柔的送他去上了学,他高兴的牵着领着自己的女人的手,抬头看见的是张模糊的脸,模糊到像是发了黄染上脏块的老照片,可是这熟悉感仍旧带给他欣喜。

放学的时候还是叔叔来接,叔叔的小臂上终于没有泛青,烈日下微微晒红的脸让人感觉有了生机。尚雪臣对他抱怨着院子外树上的蝉太吵,蝉声恼人让他定不下心来做作业。叔叔向他保证会让爸爸举着粘杆去清理,然后摸着他的头,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做个普通的上班族,拥有普通人的烦恼。

半路上叔叔买了一个水冰棍,尚雪臣高兴的嗦着冰棍,嘴被冰棍的凉气激成了水红。等到了家,爸爸怪他饭前吃冰棍,一会儿又不好好吃饭。尚雪臣冲着自己的爸爸一呲牙,说是因为爸爸做饭太难吃,然后躲进了自己二楼的房间。屋外的蝉鸣是真的烦人,梦里的夏天还是普通的和往年一样,尚雪臣掀开窗帘就看见爸爸举着粘杆被叔叔指挥着粘掉树上的蝉,尚雪臣打开窗户,他们应声抬头,冲着自己笑。

爸爸挥着手臂,大声叫喊,“等做完这最后一单,我们就离开。”爸爸看了一眼旁边的叔叔,温柔笑着,“然后重新开始。”

“什么?!”尚雪臣没有因为爸爸的后半句而感到安心,只在意他的前半句预示着梦里的重蹈覆辙,心惊回头,看见自己房间角落堆着的麻袋。

金鱼的寿命只有十年。

熟悉的话语,清冷的语调是鉴别梦与现实的永动陀螺,尚雪臣叹口气醒来,果然梦是反的。翻身下床,走进浴室,季书平涂了半脸的泡沫的在刮胡子。

“要帮忙吗?”

季书平没搭理尚雪臣的好心,尚雪臣识相的走开,一手解着裤子上的抽绳,一手掀起马桶盖,准备放掉憋了一夜的积水。掀起盖子看见的是两尾朝天露肚皮的死鱼,“金鱼怎么在这里,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季书平漫不经心的刮着胡子,不像是在回答尚雪臣刚刚的提问,“你今天可以走了。”

尚雪臣愣怔的站在原地,不是说等自己伤好吗?低头一看右臂已经活动自如。尚雪臣奇怪着自己的恢复能力。季书平用毛巾擦干净下巴,随手把毛巾丢进了旁边的脏衣篮,“玩腻了,你可以走了。”

尚雪臣没想到季书平这么快就玩腻了,还以为他会留自己一段时间,对高估自己的魅力发出一声嘲笑。明明没有开口,季书平却像是听到了他的心思,转过身来对他说,“金鱼都死了,呆一块儿十年了当然会腻了。等会儿把你这十年的陪床费结一下就走人吧!”

尚雪臣在季书平冷硬的话语里惊醒,躺在床上痴呆的看着床顶,深吸两口气平缓心情,撑起身子发现右臂还被绷带缠着,顿时松口气,原来是梦中梦。

有手抚上他的后背,在梦里被吓惊了的尚雪臣这会儿身子一颤,回头去看,才发现是季书平。季书平被他猛回头瞪着眼的神情吓到,面上无措的看着他。睡了一晚,尚雪臣看他下巴上泛出的青色,想起梦里他刮着胡子的冷淡神情,垂下眼,拍开他的手,“你别睡这儿了。”

大早上的,季书平什么都还没做呢,尚雪臣起身就要赶人。明明看他坐起,汗湿了的棉麻睡衣黏着后背,想着帮他扯开透气,刚一碰上,他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季书平想是不是之前自己对他的粗暴对待,现在不管怎样的细心照顾都挽回不了。这样一想,心中对他抱有的隐隐期待开始降温,而自己又不想这温度降至零下。

这边季书平还在矛盾,那边就听到尚雪臣说,“因为我做噩梦了。”

季书平想算了,下次给他丝绸睡衣吧,这样不会黏着难受。

“嗯。”简单的一个字知会尚雪臣自己知道了。撩开床幔下了床,拖鞋都没踩进去,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顺手带门转身的时候,余光瞥到尚雪臣跪坐在床铺上发着呆。脑里浮现尚雪臣猛然回头惊吓的表情,他知道那个噩梦里估计是有他。

尚雪臣跪坐床上久久不能缓神,说出口之后,他开始思考称这个梦为噩梦是否合适。他从未有过一段长久关系,梦里人的吃惊是不是因为突然被舍弃的伤心。他确实被梦惊醒,配得上噩梦的标准,可他再一回想品味这个梦,又要不禁感慨,原来梦里已经度过十年。又有哪个噩梦让人惋惜着感慨。

人类的神经元传递着触碰物体的感知,人类的心脏接受着所有莫名的情绪,所有唯物的,唯心的都可以立足生理得到解析,可为什么却无法去理解去控制这不知名的情绪,只能胡乱的给这情绪套上矛盾的名词,把它丢弃在模棱两可的数值区域之间,看它成为一个无休止的无理数。看似理清,实则混乱。

尚雪臣沉闷的下了楼,走到客厅发现鱼还精神的摆着尾巴拨着水,突然生出了庆幸。于是坐下,就这么痴迷的看着鱼缸里活泼的金鱼,不禁觉得红色蝶尾是最好看的金鱼。

季书平走过来喊他吃早饭,尚雪臣充耳不闻。季书平在他身边有些局促的坐下,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和他保持着怎样的距离,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他还没开口,尚雪臣就说出了拒绝早饭的理由,“我不想吃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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