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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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倚槐很欣慰地在他弟头上轻轻薅了一把:“是啊。欺负人的事情,原来这么多。你以后要做好事。”

江舟对江倚槐碰乱自己的发型有一点点不满,别别扭扭地执起筷子,往米饭里一下下戳:“我当然做好事,你也不能做坏事。”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江倚槐未及在放学后去找陆月浓,便因平城那边的突然通知,提前了航班。

落地后,天色已然擦黑,江倚槐慌里慌张地找到电话亭,给陆月浓打电话,却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再拨。

第42章言明

周一,陆月浓结束清早的课,回到办公室。室内空空荡荡,唯有婆娑的树影摇摇晃晃,叶子已掉得干净,冬天就要来了。

孙兼风还没来。

不过孙兼风住得远,又是下午才有排课,所以不必着急。有闲情逸致就像上周那样,来学校吃个早饭,没有也不碍事,到午饭的点来依旧时间充裕。

从前的一二课时,陆月浓总习惯空着腹给学生上课,所以往往这个点才开始吃早饭,但江倚槐“不务正业”,大有要远影视而近庖厨的趋势,每天早上都能在桌上看见各色的点心。陆月浓过上了多年以前被逼着吃东西的日子,一边有些怀念,一边又有些不适应,但用江倚槐的话来说,就是要“慢慢适应”的。

陆月浓漫不经心地想着,无意间划开了微博,非常凑巧地刷出一条新动态,头像是一张熟悉又帅气的侧脸照,右下角红底黄V,正是江倚槐。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江倚槐啥也没说,就发了一个熊猫的表情,不知道的可能以为他一改旧日画风,终于学会了在微博卖萌。点进评论才发现他补了一张图,是分享了一个早饭的日常,四只熊猫的包子,边上还有两杯现榨豆浆,并说:抱歉忘记贴图了……按时吃饭。

评论要么是“好好好我一顿不止四个!”“我哥说得对,我哥说的都对”,要么是“哈哈哈哈哈江老师太真实了,微博可以编辑的啊”,还有极少数的,仍停留在前段时间的节奏里“这真的是我哥吗?居然又营业了”。

这段时间,江倚槐的发博频率不止是高了,甚至在一些狂热粉的嘴中,变成了“井喷式增长”的地步,也有眼尖人士,怀疑江倚槐是不是谈恋爱了,但很快被堵回去:有女朋友的话,大概早就把江倚槐使用微博的技巧教会了吧。如果不是每次都认真地配图,且带着蜗牛般“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摸索速度,影迷粉丝大概能笃定江倚槐的号捐给了公家。

陆月浓发了一个“知道了”的评论,单方面完成了互动。

江倚槐还不知道他的微博,其实也没别的人知道。长久以来,陆月浓在微博上单机,而对于自己唯一的“特别关注”,他还是有些苦恼的。毕竟孙兼风这位具有网瘾倾向的人民教师,一度想和陆月浓互关,但陆月浓把追江倚槐这事藏得密不透风,根本不可能交ID,所以年复一年地拒绝。

世事难料,没想到掩了这么久,粉籍直接掉在了正主面前。

真不知是该哭该笑。

但他和江倚槐的关系也因此,有了微妙的转变。陆月浓重新点进评论,把那张包子图收了,而心中,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日午后的场景。

江倚槐很有耐心地泡了一壶茶,把两只杯子都倒满,又将其中一只轻轻推到陆月浓面前。

他还拿来了一本书,坐在桌前,认认真真地看起来。如此老神在在的样子,就好像在说:你慢慢思考,我不差时间。

陆月浓比在楼上房间时,已好转了很多,至少心脏能跳得平稳了。他在心里做着思想准备,手不经意间扶向茶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时候,江倚槐忽然飘来一句“当心烫”。

杯缘的手指一顿,陆月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现今他们各自打破了一道墙壁,有些情感就毫无遮掩地流了出来。这句突如其来的关心,如果和从前一样,用朋友之间的视角来看也未尝不可,但仔细一想,就不太对了,明显带着更深情的意味——江倚槐并非全神贯注地在看书,而是一直在注意着他。

这么一想,便觉有些紧张,但江倚槐已这么提醒了,陆月浓还是捧起来喝了一口。这应是某种极好的绿茶,入口不涩,清醇回甘。但他不懂门道,实在是品不出更细致的东西了。

反正心不在焉也暴露了,江倚槐索性就抬起头,有些期待地问:“好喝吗?”

陆月浓放下杯子:“很好。”

“差点以为你不爱喝这个。”江倚槐才放心,用手指贴着杯底,来回划了半圈又收手,“我看你之前冰箱里,买了很多可乐,你又不爱运动,年纪轻轻就骨质疏松了怎么办?”

“……”原以为会进行的长篇大论的谈心,竟在一开始就极速漂移地拐了弯,变作养生教育大会,这倒是陆月浓始料未及的。

“哦对了,我好像记得搬家那会儿,你是不是打着我爱喝的幌子,忽悠小杜买。”借此,江倚槐想起了旧账,翻得兴致勃勃,一不留神,却在更深远的记忆中翻出了一粒沙子,刚好卡了壳,他有些踌躇了,“等等,你不会是真的记着我以前……”

陆月浓已被江倚槐揭了那层皮,没什么好顾虑的,无须遮掩地承认了:“嗯。”

这一个字稍纵即逝,江倚槐依稀从语气中捕捉到一点遗憾的意味,没法确定。

江倚槐记得自己爱喝可乐是高中时候的事情了,过去谢幕已久,陆月浓居然还能将他的兴趣爱好记得牢固。而且,这应该并非个例,不然冰箱里的酱菜又如何解释呢。

一桩桩一件件,陆月浓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关注自己,江倚槐这样想着,又觉得陆月浓当真深藏不露,同窗这样久,他压根没察觉到一丝半毫。现在回望,竟觉得遗憾又甜蜜。

想着想着,江倚槐有点飘飘然了,耳根抑不住泛红,试探着问:“你记得多少……我的事啊?”

“不多。”陆月浓在心里保存着一切有关于江倚槐的事情,于他而言太少了,翻来覆去地回忆一遍都花不掉多久,他说,“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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