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余震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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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剥洋葱的过程,徐耘安在撕掉霍长隽的层层外皮,免不了被刺激得眼酸,然而他笃信,迟早会看到霍长隽的心。

霍长隽渐渐不再主动挑起各种有趣的话题,独处时总有做不完的事情,想说就说,不想说可以整天不言不语。好静的徐耘安倒成了那个主动说话的人,每天主动跟他分享今日趣闻,态度端正积极得像是给老师交日记的小学生。霍长隽不大会做饭,除了饭堂、聚餐就是泡面,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徐耘安拿出当年学画种花的专注态度,经常在厨房里对着食谱捣腾,小半年工夫厨艺就进步神速。

思绪翻涌,徐耘安越想越不得劲,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他忍耐度不够,还是他想要的太多。他从厕所出来后,在安全通道的楼梯上坐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包没开封的香烟点着,吞吐了好几口。他不是个有烟瘾的人,只有在烦躁时才会偷偷抽上一两口,刺激一下神经系统,让自己慢慢缓过来。

这牌子的香烟味道很好,让他想起了霍长隽的吻,残余着温存的气息。

抽烟对嗓子不好,霍长隽只有在酣畅的性事后或者熬夜才会抽上一根。徐耘安不是在一旁吸二手烟就是被他强吻度一口烟,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个味道。

一根烟过后,他往自己身上喷洒点清新剂去味儿,在门外等霍长隽训练结束。

当晚,一场单方面的鱼水欢愉过后,徐耘安慢慢挪去洗手间简单清理了下,然后开始给霍长隽做饭。

今天霍长隽心情不佳,力度比平时要猛,完事后徐耘安瘫在床上快半个小时才喘过气来。他腰以下的部分虚弱使不上劲儿,只能靠在洗手池边上发力,切菜的手微颤不已,一时分神就在手上切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溢出疼得他一激灵,刀甩在地上哐啷一声。

刚洗澡出来的霍长隽瞧见,徐耘安马上把手藏在背后,边笑着说“没事”,边打开水龙头冲洗伤口,突然喷洒而出的冷水扎得他禁不住“嘶嘶”地喘气。

霍长隽眉头皱成一团,上前翻过他的手查看。这一道刀痕划得又深又长,连跨了两处指关节,鲜血还止不住地往外流。

“这点伤口小问题,涂点药贴个创可贴就好。”徐耘安觉得这场景有点触目惊心,于是抽出手指,走到茶几底下的柜子里单手翻出药箱。结果一滑手,整个药箱摔在地上,里面的药全倒出来。

“别动,我来。”霍长隽将他按在沙发上,从散乱的药里找出包扎伤口用的材料。

酒精刺得伤口又辣又痛,徐耘安几度条件反射般抽手,霍长隽拉回来,低着头给他专心蘸上药水:“别动,很快就好了。”徐耘安像是被点了穴,之后再疼也强忍住。

包扎过程中,霍长隽鲜有地认真看徐耘安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添了好几道新疤旧痕。

“手怎么回事?”

才发现……这些疤痕都添了好一段时间了。

徐耘安闷闷地说:“削铅笔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霍长隽端详了他好一会儿,徐耘安被他那双漆黑眼眸中捉摸不透的深沉弄得心虚,半晌又强调:“真的是削铅笔弄伤的。”

“其实随便做点就好,比如泡面之类的,没必要认真学煮菜。”霍长隽低头绑好纱布,自顾自说。这些疤痕一看就知道是新近的,徐耘安学画画这么多年,怎么到现在才削铅笔弄伤了手。

徐耘安垂眼:“泡面不健康,你胃不好不能经常吃。”

“你平时学业也重,还要兼职之类的,没必要对我花这么多心思,”霍长隽微不可察地叹气,起身穿好外套,到玄关处穿鞋,临走时补充道,“你自己吃吧,我快比赛了,要抓紧时间加练。”

徐耘安上前给他递书包,看他转身的瞬间眼神失焦,心里被抽走全部似的空荡荡的。

这种转身,这种背影他看过很多次。霍长隽一直是这样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霍长隽的若即若离算是性格使然,还是不喜欢?他从未说过喜欢,但又答应在一起,图的是什么?这些念头一旦冒出苗头,就会越长越郁郁葱葱,直到长成参天大树刺穿徐耘安的心,透过他的嘴吐露。

比如现在,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拉住霍长隽的衣角,霍长隽转身静静等着他说话。

“师哥,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告白?”

问题掷出落地无声,徐耘安抬头望他,眼前这个人跟他最初爱的那个少年有些不同了,这张脸笑容少了许多,线条愈加凌厉冷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人离自己近得触手可及,却又很远很远。

“我也就随口问问,我是最近休息不太好,才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师哥,对不起啊,”等不到回答,徐耘安苦笑,又开始害怕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连忙解释说,“你训练前记得喝点热的粥暖胃,宵夜别吃太油腻和辛辣的,还有……”

霍长隽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耳畔:“嗯,我知道了。”

徐耘安晃神没来得及回抱住,霍长隽就匆匆结束了这个拥抱,单肩背起书包离开。

临睡前,他收到霍长隽的短信,跟他道“晚安”。

徐耘安顿时心上开花,他想,这应该就是喜欢的意思吧。

“学长,晚安(〃'▽'〃)”

霍长隽看着这秒回的短信,眼前隐约可见徐耘安欢喜时的微微低头,展露酒窝浅笑。

徐耘安就是这样事事以他为先,目光从无旁落地一心一意仰望他,每天从大老远的美院赶来乖乖等他训练完,从不会主动提要求,毫无防备地相信他满足他。没有人会对这种专注凝视的眼神不心动。

霍怀进能支持霍长隽去走失败可能性很大的音乐道路,能接受他因为离婚的事情出言不逊乃至不认父亲,但绝对没法接受他跟男人厮混。如果霍怀进知道他最认可的独子作出这种事情,肯定会很伤心很失望,就像当初他让霍长隽那样伤心失望。

本来是该这样的,如果……

如果霍长隽没有动恻隐之心,没有对他总是产生莫名其妙的亲近情绪,他不想承认,放低姿态又谨小慎微的徐耘安总是能轻易地让他愧疚,让他不忍伤害,让他质问自己当初的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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