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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适应_分节阅读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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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避免地对比起自己没什么人气的新家,感到一阵羡慕。

毕芊近六点到的家,宁展眉刚好准备告辞,两人打了一照面。

“阿姨好。”宁展眉礼貌地笑笑,让开门口要毕芊进来。

“诶,你好。”毕芊朝他点点头。

“这是我之前说的那个许昀的朋友,请我们吃日料的那个。”毕千念端了最后一碗菜上桌,做着介绍。

“哦哦,叫宁展眉是不是?”毕芊还记得,“不留下来吃饭么?”

“谢谢阿姨,我晚上得去姥爷家吃饭,今天就不打扰了。”宁展眉答道。

“那行,我记得你刚搬家过来?没事多来这边找千念玩,你们年纪差不多,有共同话题。”毕芊说,宁展眉应过,便准备换鞋告辞。

毕芊见到茶几开了封没吃完的薯片念叨了毕千念一番,毕千念应过,收拾了零食又回厨房拿了两个蜜瓜给宁展眉,要他带到姥爷家去。又嘱咐宁展眉最好把俩蜜瓜早点吃掉,冰着吃更舒爽。

宁展眉接过蜜瓜道了谢,听母子俩的对话和毕千念的唠叨觉得水云市是很好的一座城市。他在这里感到十分幸福,罗晓斓叮嘱他买花露水也好,毕千念要他拿两个蜜瓜回家也好,他为这些细枝末节的关心感到幸福。

宁卓八点多才赶过来吃晚餐,西装已经不像出门一样平整,大概是走得急,脸上冒了许多汗。他七点就向家里打过电话,说今天得加班,要长辈们别等。人到了桌上饭菜已经凉了,姥姥只好又热了一遍。

宁展眉陪他姥爷看的新闻联播已经结束,抬眼扫过一个人在餐厅吃饭的父亲时不禁想,以往加班回得晚时,他是不是也像这样吃着家政阿姨做的剩饭?家里的锅铲宁卓肯定不会摆弄,他会记得用微波加热吗?

宁展眉在抬眼的几秒间第一次原谅了自己的父亲。好像同时也安抚了一遍遍一个人在餐桌吃饭的自己。

“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姥爷中午和他说。

宁展眉觉得自己学会体谅宁卓的这一瞬间轻松了很多,他拍了张玻璃碗里被切成块的蜜瓜的照片给毕千念。他有些想谢谢毕千念,却也不知道为什么。

毕千念问他是不是还是很甜?

宁展眉说是,还说姥爷都被甜酣了。

毕千念发了一串得意的表情,又说下次欢迎他来自己家吃饭。

宁展眉说谢谢。

毕千念今天下午理科知识收获颇丰,甚至觉得自己学理也不是不可以。晚上睡前还在想题目,有点魔怔。他催促自己快点睡着,第二天还得起来去书店,包子吃过了,明天去吃拉面吧。他心情很好,刚刚和许昀通了电话,说今天状态还不错,没有很紧张,毕千念又和他聊了会儿宁展眉下午来自己家的事。

明明上午刚送走许昀时他还在为未来感到不安,害怕与朋友走散,晚上就已经好了很多。

年少总是揣揣不安,但最不容易丢掉的其实是对未来的盲目自信。他们脆弱又坚强,容易被情绪打倒,又仗着年轻迅速恢复过来。在一次次绊倒与振奋的循环里长大。

毕千念做着回顾,下午和童稚侃了一通,宁展眉莫名其妙来了他家坐镇教他做题,晚上又和许昀通了电话。自己是被需要着的,他想,即便要好的朋友在远方,他们也并不容易因此疏远,因为他们即便散落在不同的地标,也仍然存着一些话要对对方说,只能对对方说,他们是彼此需要的。

宁展眉则更像一种关于未来的启示,他有些浪漫地想,就像被命运之神在他感到无措时告诉他未知的东西很多,但绝不全是坏的,就像现在他就又交上了一个不错的新朋友。

成长是复杂而漫长的,它涉及的因素太多,同时又猝不及防,使人在一个个瞬间里悄无声息地迅速完成了怨怼与原谅。

我们可能长久记恨父亲亏欠的一顿晚餐,又因为他的一次拥抱和包容决定永远爱他。我们在自己什么都没有的年纪努力维持友谊,时常感到惶恐,害怕失去,我们实在是太贫穷,太微弱,无法将人生抓握。但又能不断在与另一个同样赤贫的孩子身上感到被需要,同时收获真挚的爱与相信,给人勇气盼望起永远。

这是独属未成年的伤痛与幸福,彼时的他们还无从察觉。

第7章

两人再次见面是四天后的周一,期间宁展眉和校篮的人又一起打了次篮球,毕千念暑假作业的理科部分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上午九点半,蝉鸣响亮,花鸟市场来往的人不算多,一条公园旁的老街道,两排高高的行道树,树荫底下一摊摊开敞着的露天商铺。动物断断续续的鸣叫和带了口音的还价声让这片显得很热闹。

毕千念到的要早,蹲在树荫底下,和一窝兔子大眼瞪小眼。

老板也不太吆喝,只问他:“可爱吧?”

毕千念抬头笑笑,朝穿了个白背心的啤酒肚大叔说可爱。

大叔咧嘴,也没继续攀谈,扇了扇手里的扇子到隔壁摊卖金鱼的阿姨那里喂鱼食,老板娘见了大喊:“多手!”,抽了下手背,大叔也只好脾气地笑笑。毕千念想起家里鱼食只剩一袋了,打算等会儿捎几包回去。

宁展眉到时便看到毕千念笑着逗兔子,蹲在地上小小一团,显得格外乖巧。

他在路边商店里买了根冰棍,走近贴在毕千念露出的细白脖子上,过敏反应基本上没有了,很干净。毕千念被冻得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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