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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关系_分节阅读_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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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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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很久,直到外面不夜的街灯闪过他的眼睛,桑野睡梦里皱起眉头,不耐地哼了声,眼前的光亮很快被散发着热度的手掌挡住。

桑野脑袋里像针扎一样疼痛,醉酒的痛楚让他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桑野睁开眼睛,凝视着面前的黑暗。

不知所措的呆滞随着昏睡里颠簸破碎的话一点点凝在他的冷汗里。

林烝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这才是最让他难堪的事情。

以往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在伴随着惊惧和慌乱到来的时候,他本能地想选择逃避,因为他对之前的情人虽然会有绝高的欣赏,但都没有任何的依恋和不舍。

就像之前他对林烝说的话那样,他在床笫之间,或是玩笑的时候也会说一声合适宜的“爱你”,但那都不过心的。

他知道面前的人只是停靠一时的情人,他知道自己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林烝是一座寂寞的城,而桑野紧闭窗扉。

隔着墙和瓦,隔着一道心门,彼此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却谁也不愿在清醒的时候承认。

是来之怪也,是得之太易,当穿廊过门的春风兜头把他们两个一浇,再贫瘠的土地也蠢蠢欲动发出了新芽。

那些生命顽强的草籽就好像忽如一夜来,荒漠没有做好准备,深渊也没有做好准备,他们手捧初生,小心翼翼。

桑野看着眼前的林烝的手掌,车窗外的街灯偶尔从他指缝里漏下一点点闪过的痕迹,桑野突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首诗——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没有光照耀的地方,该来的春天还是会来,苔花只有米粒大小,却学着牡丹一样朝气艳艳地开。

在此刻桑野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底深处花开的声音,在层层迷雾里,在重重壁垒里,在荆棘城堡当中,脆弱易碎的玻璃盒里,那朵玫瑰慢而坚定地开了。

桑野的心肺都跟着一颤。

他怎么敢……他不敢。

爱情是奢侈品也是毒药,他想要又不敢要。

直到汽车缓缓停下,林烝坐在后座显然早就察觉到桑野的醒来,他遮住桑野眼睛的手没有挪开,他们心照不宣地害怕着这件事,他们谁也不敢先开口提。

先开口的人一定会输。

到那时候,挣到了面子之后他们会很快离开彼此,因为他们对爱这个字一笔一划里的深刻情感都太过陌生,近乎到了忌讳的地步。

骄傲的冰冷的浪荡的岁月是他们空虚的情感里的全部,他们谁也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他们心照不宣地害怕着恋爱,幼稚地用装模作样遮掩心知肚明的事实,假装自己不知道,又惶恐于对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停下车之后司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车里很安静,他们总不能这么尴尬地坐到地老天荒。

林烝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桑野听见他说:“阿野,醒一醒,到……了。”

林烝把一个“家”字咽进喉咙里,他没敢提,现在提什么都敏感。

桑野顺势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后半程他是躺在林烝腿上睡的,座椅不宽,他全身都有点发麻。

林烝察觉到桑野的眼睫毛刷过手心便松了手,两厢一对视,又同时微微错开视线——这就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于是他们两个又大大方方地来回打量对方,越看越觉得喜欢,可他们谁都不说。

林烝低声问:“胃还疼吗?”

桑野揉着肚子觉得林烝说话的声音太温柔,他又仔细回想一下,又觉得他和从前的语气没什么两样,“温柔”这个形容词大概率是他带了主管判断的滤镜。

林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且淡,桑野回复他说:“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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