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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欢_分节阅读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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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柯在帝君这待了两天不到的功夫,就有司武传信,说是北仙帝设宴,帖子已经下到了南仙帝宫,时间定在七日之后。

这位北仙帝九濡接触倒是不多,他飞升时九濡仍主事,那时并未注意到还有这个人,他是自九濡卸任以后才展露了才干,后千五百年被元始真尊钦点为北极紫光大帝。

说起元始真尊,乃是几可与帝君齐名的一位老神仙,虽不是先天神体,乃是由三菌化生为仙,却也因其资历老重、门徒遍地而备受人们赞誉。

“你只忙着去翻那些古籍藏书,对你自己的事可曾上过心,老在心头悬着一把利剑,我都替你着急。”九濡将自己的藏书阁开了让黎柯进去看,他只要不腻在自己身边便一定是泡在藏书阁里,就为了找组织自己羽化的法子。有人算计他的事却一点也不伤心,九濡与他说过好几次,他只说走一步看一步。

“我能有什么事,惦记我的人多着呢,我还能只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回回问他,他都是这样说,九濡没有办法,只能事事多替他考虑一些,但因为自己久不理世事,想要帮他也无处施力,这倒让九濡有些郁卒。

两人厮守了几日,因为黎柯还要去西北巡视仙魔边界,北仙帝设宴前两天黎柯便走了,走时还多次嘱咐丰牙,少出去撒野,免得帝君一人在家孤闷。

黎柯走了以后妙意一天三次得来九濡处点卯,齐永康的魂魄已经凑齐,大致现了人的轮廓,妙意直说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活动,有时是醒着的有时是睡着的。

黎柯一直担心他给齐永康做身体时损耗太过,正好他走了,九濡也好放开手脚,暂定在三日后开坛。妙意盼了这么许久,终于盼到了这时候,一时间有些情难自禁,险些当场落下泪来,被九濡淡淡得挥了挥手,“你且等人醒了再哭吧,届时是恨你还是怨你,自有你哭的时候。”

妙意觉得帝君自有了黎柯已然不怎么刺激他了,没承想黎柯才走了几天,帝君便又变成了原来的帝君。

九濡着丰牙寻来的灵玉做骨,后山大泽中采摘了新鲜的莲子做肌理,取了自己的头发做筋,最后缺的便是心。若要齐永康有人的温度和气息便不能用死物做心,这便要妙意奉献些了,反正他也是愿意的。

灵坛设在后山大泽中央,九濡事先施法于大泽中央架起一座浮台,妙意端坐于浮台中央,凝心精神。九濡先将齐永康魂魄从其体内挪出,当初放进去的时候还是个无根无据的魂魄碎片,如今靠着妙意温养已然成了人形,取出来时妙意自然是不太好受,光是那股从灵台中拉扯出来的感觉便让妙意生生疼出一身大汗。

魂魄取出之后先由九濡神力包裹温养着放在大泽之下的水脉里,九濡这才腾出手来给齐永康做身体。

一连用了五天时间,九濡先将灵玉炼化了捏成人骨形状,又以大泽水脉为养糅合莲子、头发在骨架上攀附内脏、肌理,最后只剩心脏未做。

九濡抽出短剑递给一直守在一边的妙意,“动手吧,取你手指一截,指骨化在他骨骼之中,皮肉给他做心。”

第1卷细水沧海境第四十三章32

一听见帝君让他砍手,妙意倒没怎么迟疑,帝君早便与他说过,只取一指也不算什么大事。操起刀来正要照着自己左手小指砍下去,帝君在身边轻飘飘得又说了一句,“不必非得手指,脚趾也可以,先去水里洗干净再砍。”

妙意差点便将小手指砍下来,听见帝君这句话才稍微躲了躲,短剑只砍在了身侧的条案上。帝君绝对是故意的,非等他将短剑抬起来了才说,莫不是因为自己之前太混账,总是招惹帝君,不过帝君也太记仇了些。

现在沦落到帝君手里,自然是怎么让帝君高兴怎么来,妙意想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给帝君听,想了想又没敢,只叹了口气,起身到水边洗干净了左脚,咬咬牙砍了小脚趾下来,忍痛捧给帝君。

九濡这时已褪了玩笑的心思,正到了紧要的时候,他将妙意脚趾细细得分离开骨与肉,分别揉进已初成人形的身体里。心窍难捏,饶是九濡巧手也凝神费了不少气力才捏成一颗人心。

齐永康面容是照着妙意的指点做的,出自妙意口述又经九濡之手捏成,虽不能与他之前完全一样,却也有七八分想象。

将这幅身体做成之后还不能立时便将魂魄放进去,需得与沉在水脉中的魂魄一道互相勾连着再温养些时日,等他魂魄自己清醒过来,主动沉进身体里才得行。

妙意瘸着一只脚,眼巴巴得看着齐永康的身体和魂魄都被放在水脉中温养,转过身来郑重得向帝君行了个大礼,再抬起头来时已然泣不成声。九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递给他一颗避水丹,以妙意修为在寻常水域中闭气尚能做到,若要在这大泽灵脉中便有些玄了。“你便在这里守着吧,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你还好一些。”

北仙帝宫与黎柯的仙宫并不在一处天庭里,黎柯巡视完驻军之后先回自己的仙宫换了仙帝服制,点了司文、司武伴驾,又着人驾出许久不曾用过的御撵往北仙帝宫去了。

黎柯自别了帝君便开始准备赴宴的事,北仙帝陛下摆宴极有一手,这次并不是寻常宴席一般大家都在厅里坐了,一人一桌坐着说些话赏些歌舞便罢了。此宴设在北天庭花园子的一弯流水边上,仙使们在流水边引出二尺宽的小溪,众人都依次在小溪两边坐了,一应美食皆从上游坐着袖珍小船而来,谁想取用什么便自去取用,倒是挺有意趣。

仙帝陛下自然位次靠前,对面便是宴会主人,北极紫光仙帝,本名邱光济,年长黎柯不少,虽然并不见老态,却也到了蓄须的年纪。今次宴会他将大半个北天庭的人都请了来,也有一些名望在外的散仙,待众人都落了座便执起酒觞高声贺到:“今雅日,当与众仙同饮此杯,愿天下长安、万民安乐。”

黎柯酒量不错,他本就坐在首位上,众人的目光大多落在他与邱光济身上,痛快饮尽杯中美酒之后众人同贺。席间不少人前来与黎柯相交,黎柯惯会应付这些,都一一笑着应了,还有司文、司武两位得力的仙官陪着,黎柯并未有醉意。

他自入了宴便看见连澈似乎也坐在下首不远处的地方,只是这人造的小溪蜿蜒曲折,中间隔着不少人,黎柯看不真切。他早就想去寻连澈问一问自己无意间进入细水沧海境这事是否是他透露出去的,他与连澈相交多年,对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是以不愿暗中调查,只想当面问他一问。连澈只是个不怎么受宠的龙族皇子,即无袭爵的可能也无战功在身,二人身份有些悬殊,是以公共场合连澈见了黎柯并不怎么表露与他相熟,也经常故意躲避着他,省的众人面前还要与他见礼。

邱光济一直与黎柯说话,因早就说了是个叙说闲情的风雅小聚,是以二人言谈只是说些风花雪月,并不涉及政务。行过两轮酒令之后,黎柯见连澈起身离席,自己也与邱光济告罪一声起身追着去了。

连澈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找他,自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等着他,见他来了,笑眯眯得把刚才在路边采得一朵小花扔在他身上,“我就知道天雷轰不死你,看着修为还精进了不少,因祸得福啊。”

“是,还要谢你给我找的好地方,差点没被雷劈死,被那死海淹死,你也不知道去寻一寻我。”

“嗨,我本是要去寻你将你捡回来的,可回了家才知道我家老二出去调皮好几天不见踪影,又找了他五六天,这才耽误了,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了,还以为你自己走了呢。”

“我被天雷劈成那么个焦糊样子,怎么自己走,你心可真大,且看你落难的时候吧。”黎柯见他面色坦然仍与从前无异,心内已信了他七分,主要是这人没有害他的必要,要害他早早下手他都不知道凉了多久了。“你可知那死海连着细水沧海境的入口,我飘倒异境去,若不是遇到高人,恐怕到现在都不得出来。”

“竟是这样的,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没太在意那几天竟是入口开启的日子,什么高人比你还高吗?”

黎柯挺想与他显摆一下自己已然结识了帝君并且与帝君两心相许,得偿所愿了,只是他还没问过帝君的意思,怕自己在外面说多了帝君不高兴,虽然帝君也不一定就会不高兴,但还是忍了忍。

既然连澈并不知其误入细水沧海境之事,那便没有必要再与他讲其他事,二人又闲扯了一番各自归席。

其实邱光济不设此宴,黎柯也是打算自己设个宴请一请北天庭的众位兄弟。之前帝君与他讲过的话提点了他,没有线索可以确定算计自己的人时便要在意那些与自己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人,眼前这位便是与自己有直接利益冲突的第一人。原先哪有什么南天庭、北天庭之分,只有一座天庭,一位仙帝,便是邱光济。也不知道帝君当初为何点了他做南仙帝,他原先只当帝君会依着他的战功让他做个兵马大元帅便罢了,未曾想竟直接扶其为帝,还分了邱光济大半权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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