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唯独没有从段璟的脸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比如说害羞。
再比如说喜悦。
顾焕认识到这点，有点丧气的冲干脸上的泡沫，对着一旁洗漱台的半身镜左右端详了自己几秒，第一次有了颓败感“我看起来不诱人吗？”
段璟这时候也在浴室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刚刚顾焕离开以后，段璟一个人也没有在楼道内呆很久。这楼道就是顾焕带他来的，现在自己一个人，楼道内又安静，黑漆漆的还有点可怖。
脑中之前的像断片了一样的空白感让段璟有点不自在，他闭上眼睛摇摇头，这才从这种感觉中回过神。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逗我玩吗？”段璟一边下楼梯，一边回味着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如果是玩笑，那这个玩笑开的也太过了。”
段璟伸出一只手指，想要碰碰脸上刚刚顾焕亲过的那个位置。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在黑暗中，自己咚咚的心跳，以及脸颊两侧蹭的强势冒出来的温度。
有点烫。
段璟心想，连耳朵似乎也在脸上的温度下隐隐开始有了热度。
回到寝室，因为段璟平常对外一向高冷，所以即便室友还是以前的同学，也没有问他去了哪儿，只是说了声浴室还给他留了热水，就一个个的躺在床上忙自己的事情了。
“还是看顾焕明天是什么反应吧。”段璟对着镜子一件件的脱下衣服，露出自己线条流畅的肌肉，看起来健康而不会显得很壮或显得干瘪的身材，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与羞赫。
早自习一向是文一理一一起上的。
顾焕第二天一早整个人的状态还不错。除了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就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没事人一样，拿了本历史书在自己的座位上摇头晃脑的背诵重点。
他也没有了昨天晚自习往段璟身边挤的小动作，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面对课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研读。
段璟休息了一个晚上，他有意试探顾焕的态度，所以表现自然是比顾焕还要淡定。他一页页的翻看英语课本，泰然自若，更别说会有什么不同于平常的特殊反应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心里都怀着小心思，在接下来的两天中考完了试，接着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课。他们中午还是会一起约着吃饭，然后晚上一起走回寝室。
表面上看，两人还是以前的相处模式，但他们内心都清楚的很，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点点的开始，正在发生着肉眼不可见的变化。
大概从顾焕主动的那个吻开始起，就注定了他们之间，一定不会回到和从前一模一样的相处方式。
文理综的课程文一理一不同的班都是分开上的，两个班级就在隔壁。顾焕经常能在被地理老师叫去黑板上画地图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的化学老师铿锵有力的讲解声。
集训的日子极忙，倒也过得充实，前两个星期嗖的就过了去。过年的气氛早就在紧张的学习氛围里消散的无影无踪，直到正月十四晚上的自习时间，班主任宣布了第二天放一整天假的事情，才重新燃起了点这群同学对于过年的热情。
忙碌的生活里，这种不用上晚自习，并且可以出门的假期无疑是给他们来了针强心剂，底下欢呼连片，而这种欢呼，在班主任说出不布置作业以后达到了另一个顶点。
“真好啊！”周呈假意的抽着鼻子，抹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脸浮夸表情的转身对着顾焕，他牵住顾焕没来的及抽回去的手，语气感慨“阿焕。”
“什么？”顾焕被他的语气恶心出了鸡皮疙瘩，他试图抽开被周呈锁住的手“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周呈嘿嘿一笑，恢复了点正常，只不过语气中还有些激动“我和夏俣他们商量了，准备明天约一些熟一点的同学，去这附近找个场子玩玩，好好放松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顾焕兴致缺缺的答应了一声，手上在摆弄段璟和自己一起坐时自动取下来给自己使用的手表。
“一起去啊？”周呈看顾焕竟然摇头表示了拒绝，急了。
他伸手敲敲顾焕的桌子“你看看你现在萎靡不振的样子，哪还有点大好青年的朝气模样？跟我们一起去吧，放松放松才能更好的学习啊，而且明天是元宵节，不出去多可惜啊…”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听得顾焕头昏脑涨，他不耐烦的刚要打断周呈的啰嗦继续拒绝，就听旁边段璟的位置上轻飘飘的传来了一句“去吧。”
顾焕讶异的看向他，似乎是没想到段璟竟然会劝自己一起出去玩“你也去？”他拍了一把段璟的手臂，确认似的追问了一句。
“去。”段璟在回答之前看了一眼周呈这个发起人，见他朝自己挤眉弄眼，又比了个大拇指的手势，才淡然回答“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那就一起去吧。”顾焕总算点头答应，周呈心满意足的对段璟感激的一拱手，开开心心的转回了他自己的座位，开始迫不及待的和夏俣商量明天出去玩的细节。
晚上一起回寝室的时候，两人惯例走在后面，并肩行在已经非常熟悉的小道上。顾焕毫无征兆的开口问段璟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对这种聚会活动有兴趣？”
顾焕的眼神有些兴味的看着他，就看段璟气定神闲，目光看向面前的路，目不斜视“也不是有兴趣，就是看你最近好像对什么都没了什么兴致，所以觉得一起出去玩一下放松放松，回来状态会更好一点。”
段璟的话乍一听听不出有什么不妥。顾焕踢了一脚恰好堵在自己面前的一块小碎石子，自己在心里默默吐槽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你还能不清楚？”
“就你这种状态，我还能指望你清楚什么呢？”顾焕在心里又认命似的反问完一句，忍不住在段璟身边重重叹了口气，惹来了身边人的侧目“怎么了？不开心？不想去？”
“没有。”顾焕含糊的否认了一声，一步踏上寝室楼门口的两级台阶，站在原地稍稍等了下段璟，两人才一起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