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_分节阅读_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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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手撑住窗台边缘,陈飞微微眯起眼,从脑海深处挖掘出深埋的记忆:“你说的,是你爷爷三十年前破的那个‘御医’案?”

罗家楠郑重点头。这案子是他进组之后,翻看爷爷罗明哲经手的案件卷宗时看到的。连续两起失踪案,还都是成年人,找了九个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属都快放弃了,罗明哲依然坚持寻找。他相信两个正值壮年的成年人不会无缘无故失去踪迹,一定已经遇害了,尸体就被埋在某处。

那会训练有素的警犬很少,罗明哲只要有空就会带上自己养的退役军犬虎子去失踪者家附近的山上沟里搜寻。此举无异于大海里捞针,但用罗明哲的话来说,就当锻炼身体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距离失踪案案发后的一年零三个月,虎子从一处已经弃用的泄洪道里刨出了两付遗骸。

经法医鉴定,尸体的眼眶周围遗留有切割的痕迹,而根据骨骼血液浸蚀状态表明,是受害者活着的时候下的刀。这让罗明哲一下就联想到了刚刚被缉捕归案的一个游医。那人根本一天正经的医疗训练都没接受过,自诩是宫廷御医的后人,被抓时正在兜售专治眼疾的药方。其中有一张药方中的药引书作“瞳子”。罗明哲年轻时曾立志学医,看过不少古方药籍,认得这是《东垣十书》中对人眼的称呼,深感不适故印象深刻。

他返回头去提审这假大夫,随后根据对方提供的线索暗中走访曾买过他药方的客户,锁定了一户儿子天生全盲的家庭。经过连续数日的审讯,两口子终于招了。说是为了给儿子治疗眼疾,花重金买了那假大夫的药方。可他们的儿子是天生的问题,用假大夫的话来说只能下最猛的药医治,遂痛下杀手剜了两对儿人眼做药引子。

那会正赶上严打,本来假大夫无照行医蹲个三两年就能出来,结果成了此案的帮凶,重判,死刑。可不管法律怎么判,逝去的鲜活生命也回不来了,唯一的安慰就是给那两个失去亲人的家庭一个交待。

此后的许多年,罗明哲一直暗中资助那个全盲的男孩。父母为了让孩子见识这繁华的世界而犯下惨绝人寰的错误,可孩子是无辜的。他还叮嘱收养男孩的亲戚,千万别和孩子说出事实真相,他不该承受这些。在罗明哲的资助下,那孩子读了盲人学校,学了门钢琴调音的手艺,后来娶妻生子,过的还不错。

火机再次弹开的响动将陈飞自回忆中拉出,凝神望向罗家楠:“你的意思是,那四个受害者都是为孩子治病而死?”

“反正现在没调查方向,按这个先查呗,等祈铭他们给出具体的死亡时间,我去调周边医院的诊疗记录。”被烟熏眯了眼,罗家楠重重呼出口气,“这事儿肯定不是一人干的,您看那坑挖的,多宽,多深,还得从路边给尸体拖过去,没三两个人干不了。”

“至少。”陈飞认可的点点头,“这样,你和许杰沟通一下这个想法,分配好排查范围,效率第一,上面盯这案子盯的紧,已经报到部里去了。”

罗家楠一听表情就皱了起来:“不是又要派什么刑侦专家下来指导工作吧?”

陈飞冷嗤:“要仨月破不了肯定得下来人啊。”

罗家楠一秒惊悚:“仨月?仨月不让回家我可受不了。”

“……你可以让祈老师来探亲。”

面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其实陈飞真正想的是一脚给这兔崽子接窗户踹出去。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年轻人嘛,正常。别说罗家楠了,他要仨月不回家,赵平生肯定得来探亲。

TBC

第五十七章

咚咚。

听到敲门声杜海威没回头,手上谨慎的控制酒精灯与烧杯底的距离,同时轻应了声“进来”。夏勇辉托着满盘的离心管进屋,见杜海威弓身于操作台前,好奇的探过头。

哦,碘升华熏染提取指纹。

“借你们这摇床用一下,我们那台高仁在用。”

得到一声轻微的“嗯”,他转身将遗骸上取得的,各四份牙釉质粉末样本共计二十支逐一插到摇床上,启动机器进行脱钙操作。高仁负责做骨蛋白染色检测死亡时间,虽然祈铭没给他安排活,但他不想刚上班就做个闲人,主动承担起骸骨的DNA鉴定工作。彻底白骨化的尸体,从牙齿内提取到的DNA比同体积的骨骼要高,正好和高仁的取样工作不冲突。

设置好机器,他转过身,看着杜海威稳重的背影,轻笑一声:“堂堂鉴证科一把手,竟然也干实习生的活啊?”

“这纸一碰就碎,交给谁干我都不放心。”见杯壁上渐渐出现碘升华凝结的棕色,杜海威熄灭酒精灯,封好整套设备的出气口等待时间给出答案,随即转身与夏勇辉对视,冲对方友善的笑笑,“好久不见,勇辉。”

“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早把我忘了呢。”反手撑于桌面,夏勇辉摆出副极其无所谓的态度,随意的扯了下嘴角,“在勘验现场擦肩而过的时候,你可拿我当空气来着。”

摇床发出的响动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明显,空气中飘起尴尬的小分子,半晌,杜海威错开视线,谨慎道:“有点意外,在现场突然看到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抱歉。”

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给出的答案,夏勇辉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你来市局了,怎么,原单位的领导终于舍得放你走了?”

“出了点情况,我觉着还是换个环境为好。”

“看来传闻是真的喽?”

“其实是误会,但是……嗨,你知道的,给公家打工,名声比业务能力重要。”

“行吧,反正你做选择题从来不会出错。”夏勇辉低头望向光洁的地砖,凝思片刻,问:“程杰的婚礼,你做伴郎?”

杜海威默默地点了下头,试探着问:“他……请你没?”

“他也得好意思给我发请柬啊。”说着话,夏勇辉转头望向窗外,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落寞,“所以说一个人勇敢有什么用?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一旦有一个退缩,另一个无论如何付出都是在做无用功。”

“他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杜海威试着解释,却略感词穷,迟疑片刻叹息道:“你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禁不起被同事们指指点点。”

“我爸还是省卫生厅副厅长呢,不比他爸妈要脸面?”夏勇辉回过头,与杜海威四目相对,忽而凄凉一笑,“不过比起喜欢男人,我放弃三甲医院的职位来做法医,可能更让他觉得大逆不道。”

杜海威以同样的目光回望着他:“你是个勇敢的人,令尊没给你起错名字……其实程杰很后悔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他并不想伤害你,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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