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_分节阅读_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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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想动老陈,你们丫的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没天理,一强奸犯逍遥法外那么多年,我们当警察的凭什么忍气吞声!

心里是这么想,但听方局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你可看住了陈飞,绝不能让他再有任何妄动之举”时,赵平生还是默默的把真心话咽了回去。网上一有点警民纠纷的消息,舆论就一边倒的骂警察,可谁看见他们打落牙就着血往肚里咽的时候了?老实说这份职业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少所谓的“便利”,更多的时候,制服是束缚他们的枷锁,警徽是悬在头顶的利刃,一言一行都必须慎之又慎。

“您想什么呢?脸色那么沉。”

罗家楠瞅赵平生阴着个表情一言不发,肠粉吃一半就搁那了,觉着他该是心里有事。事实上自打听说了林凯茹的事情,赵平生这脸上有日子没见过笑模样了。想想也是,办那不认识的姑娘被畜生糟蹋了的案子,他们都得义愤填膺一阵子,更何况熟人了。

叹息着摇了摇头,赵平生说:“家楠啊,待会上去尽量你和他沟通,我不想跟他说话,我怕我忍不住。”

罗家楠皱眉笑笑:“怎么着您也想学陈队,打一拳爽爽?”

“就那号人谁不想揍?以为有俩臭钱儿就能视法律于无物。”

“呦,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不主张以暴制暴呢。”

“没想到吧?我跟你这岁数差不多的时候,打人下手也黑着呢。”眼中隐隐挂起丝得意,赵平生屈指轻敲桌面,追忆起光辉岁月——

那年他和陈飞去外地出差,坐绿皮火车,没卧铺票了只好挤硬座。正赶上春节后的返工潮,车厢里人挨人,只要有块地方就能坐个连硬座都买不上只有站票、甚至靠月台票混上车等着补票的旅客。四十多个小时,中间他和陈飞倒着班的看行李。这种车小偷多,都是团伙性质,听铁路公安的同僚介绍,有时候一趟车能抓二三十个。

陈飞上车先踅摸小偷,来来回回观察了几遍,暂时没有任何发现。但不能掉以轻心,道行深的有的是,而且捉贼捉赃,人家不动手他们也没权利抓。其实陈飞谨慎观察的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抓小偷,主要是出差在外,东西丢了不好往回找,到地方让当地同僚听了还得笑话他们。

这种事他们组的曹翰群就遇上过,也是到外地办案,结案了当地同僚举行庆功会,等曹翰群吃饱喝足一穿外套,发现内衬兜上多了个一掌宽的口子,警官证钱包身份证驾照全都不见了踪影。说来也是可笑,一屋里二十多个警察,楞没一个发现贼是什么时候下的手。给那边领导气的脸都紫了,下令说不给曹同志的东西找回来,谁都不许回家睡觉!

一帮人忙活了一宿,第二天早晨七点不到,餐厅附近管片派出所的值班警员送来个包的严严实实的黑塑料袋。打开一看,正是曹翰群丢的证件和钱包,清点过后发现一块钱都没少。送包裹的警员说,这塑料包是有人扔到派出所院子里来的,等他听见动静追出来,却是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随包附赠一张纸条,上书“徒抵太岁凶,伏太岁亦凶”。查了半天才知道此言出自汉代王充的《论衡·难岁篇》,意为小偷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帮人一瞧,嚯,这特么是想寒碜我们没文化怎么着?抓!必须抓着!要不丢不起这人!

后来曹翰群都离开好几个月了,这贼才落网。还不是审出来的,是他因另一件盗窃案落网,关押在看守所时和同屋的吹牛逼,说自己偷了个警察被管教听见,拎出来问细节才确认当初就是这哥们偷的曹翰群。

再后来曹翰群甭管跟谁出去喝酒,别人都得提醒他一句——“诶,曹儿,钱包证件可看好了啊,别回头喝大了再让人给偷了。”

现在说起来是当笑话,可那会给曹翰群这脸丢的,愣是好几个月没缓过劲儿来。所以赵平生特别能理解陈飞一上火车先踅摸小偷的想法——东西丢了好说,这张脸丢不起!

相安无事的一夜过去,早晨陈飞去洗漱买早餐,回来推醒趴在桌上打瞌睡的赵平生,贴着对方的耳朵低声说:“诶,五车厢有对儿夫妻,我看着像拐子。”

拐子,就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赵平生一听就清醒了,坐直身体前后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后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俩大人,带一男孩一女孩,他们坐座上,让俩孩子坐地上,你觉着一般家长能舍得么?”陈飞眉头紧皱,“而且那俩孩子脸上手上都有伤,衣服也脏了吧唧的,一看就没好好照顾。”

“多大的孩子?”

“六七岁吧。”

赵平生了然。这个岁数正是好控制的时候,太小了爱哭闹,大了心眼多容易跑。六七岁的孩子基本能听懂大人的话了,吓唬几句就能震住,不敢跑不敢闹,特别容易控制。

“我瞧瞧去。”说完赵平生起身朝五车厢那边走去。出差在外都穿便服,反正他看面相像个老师,一点不会引起犯罪分子的警觉。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赵平生回来了,亲眼所见让他基本认可陈飞的判断。然后他们又去找了列车员,亮出证件说明事由,让对方以检票为理由确定这俩人贩子在哪站下车。查完票,列车员告诉他们“这一家子”下站就下了,而火车大约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进站。

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全靠经验判断,万一抓错了回去百分之百得背处分。但当时他俩都认定,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随后他们又去找了跟车的铁路同僚,把情况仔细一分析,快速敲定了抓捕方案——由陈飞过去找茬,制造口角,最好能让那男的动手,这样起码能先按寻衅滋事给人摁住,押回去慢慢审。

要说让陈飞装别的还得现学,装个无赖那绝对是手到擒来,毕竟天天就跟这号人打交道。他捧着桶刚泡好的方便面往五车厢通道那边挤,路过人贩子边上的时候故意一歪胳膊,哗啦啦全撒到了地上。然后他就不依不饶起来,非说人家肩膀撞着他了,要那男的赔。

躲在车厢连接处的铁路同僚看陈飞给一个碰瓷的无赖演的是活灵活现,不由感慨道:“你们那可真是出人才啊。”

赵平生听了,只当人家是夸陈飞。

人贩子自是怕惹事上身横生枝节。见那男的不多争辩,摆出副自认倒霉的表情往出掏钱,旁边那女的还一个劲儿的往身边拢俩孩子生怕他们开口说话的样子,陈飞更是确认自己的判断没错。等对方掏出十块钱打算息事宁人时,他当即一巴掌给钱抽到了地上,高声嚷道:“你打发要饭的呐!老子胳膊都被烫出泡了!甭废话!给五百!”

旁边的乘客听了直皱眉头,心说这人怎么这么无赖,明明是你自己横着走道还怪别人。可看他那副见天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斗凶了的面相,一般人还真不敢惹,所以不论他如何恶语相向,周围都没有人伸出援手。那对夫妻——事后查明他们并非夫妻,只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搭档——终是被他纠缠得忍无可忍,开始反唇相讥,这样一来正中陈飞下怀,当即什么难听往出喷什么,一股脑给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到了。

他那话骂的,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可能忍,更何况是平日里对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孺肆意打骂的人贩子。赵平生眼瞅着那男的从座位上窜起来搡了陈飞一把,当下就要往前冲,却被铁路同僚一把按住肩膀。回头对视,只见对方用眼神提醒他——不够,冲突还得更激烈。

陈飞是就等他动手呢,立马回推了对方一下,谁知那男的接下来给他的不是拳头,而是抄起放在餐桌上的搪瓷茶缸照着陈飞的额角“哐”的狠来了一下子。其实不是什么重型武器,杀伤力也不大,只不过那一下给陈飞凿的有点懵,一瞬间眼前金星乱蹦。等缓过神来就看赵平生已经冲过来给那男的摁倒在地,一拳接一拳的照脸狠揍,其他人拽都拽不开,周围大人叫孩子哭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由于事件影响恶劣,所以虽然他俩抓了人贩子,回去还是一起受了处分。赵平生一点没所谓,处分就处分呗,不就是扣仨月奖金么,正好有借口去陈飞家蹭饭吃了。

反正谁打陈飞他就打谁。

听完赵平生的讲述,罗家楠笑得肩膀直抖——这重案组好不了了,打根上就没长直,抽出来的秧子可不得一路歪到天花板上去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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