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_分节阅读_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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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身寒气,夏勇辉凑到高仁身后,出声喊醒沉浸于文字海洋中的人。他进屋够十分钟了,地都拖完了,高仁愣是没理他,全神贯注的埋首桌前,眼里只有摊在桌上的书。

“啊?你来啦,早。”打招呼的同时,高仁把封面翻过来展示给夏勇辉,兴冲冲的:“我昨儿下了班去外文书店买的,真幸运,还剩最后一本。”

夏勇辉凝神看向封面,是英文版的《SEX&THEPSYCHE》。他念书的时候看过中文版,译为《人类性幻想》。书如其名,作者从心理学层面来解释性幻想的成因及案例分析,尽管是专业性很强的书籍,但其行文轻松案例真实,实能满足人类窥探他人隐私的好奇心,作为休闲娱乐阅读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他看的时候可没像高仁这么拔不出来,屋里进个大活人楞没反应,再一看高仁翻的页面都第十二章

了,不免惊讶:“你前面都看完了?”

“恩恩,昨儿晚上到家什么都没干,一直看到凌晨两点。”高仁眼中神采奕奕,没有丁点平时缺觉的迷糊劲儿。

夏勇辉眼神一飘,笑道:“昨儿晚上吕袁桥值夜班吧?”

高仁纳闷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是啊,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猜的。”夏勇辉心说吕袁桥要在你能看到两点?不实践一把简直是糟践作者的辛勤付出。不过,嗨,单身狗,羡慕不来。

又问:“祈老师还没来?”

“他去看眼睛了。”高仁压根就没往歪处想,买这本书纯粹是昨儿现场所见让他燃起了对X幻想的探索之心。当然他还没纯洁到什么都不懂的份上,毕竟是个已婚妇男。就算不跟吕袁桥学,干法医这几年多少也见识过些奇葩的死因——诸如追求窒息快感而把自己勒死的案子。

“他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复查,脑血管畸形那个。”

“哦,那,尸检?”

“我刚去解剖室看了,至少还得七八个小时尸僵才能缓解,祈老师说等他回来再干。”

“行,那我上午先弄检察院那边要的资料,哦对,昨儿收的那两份检材,你看报告是你出我还是我出。”

“我弄吧,反正韩老师那边的活还没过来。”

老大不在,法医办公室里的工作照旧安排的有条不紊,偷奸耍滑磨洋工的人在这一天都干不下去。夏勇辉初来乍到就这里的工作效率所震惊,可能是因为邹筱筱带的学生多,一个项目三四个研究生干,但在这,同样的检测项目也就是祈铭或者高仁一个人的工作量。果然来市局实习是正确的选择,一年能干出三年的经验,就是忒累了,不然不至于刚入冬就感冒发烧。

高仁说自己刚来那会也连着感冒了好几次,尸检时口罩里全是鼻涕,还没法擦,恨不能给鼻子上装个开关才好。听他这么说夏勇辉心里平衡多了,本以为自己抵抗力下降了,原来都有过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干活的时候时间过的飞快,夏勇辉端杯子发现里面空了,起身接水时扫了眼表,快到吃午饭的点了。可祈铭还没回来。想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耽搁了时间,他拿出手机给祈铭打去电话,一般来说做个眼底检查花不了多少工夫。

“今天人多,我刚查完,没事……嗯,对,尸检等我回去做。”

挂上电话,祈铭冲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高田丰歉意点头:“不好意思,我同事找我,高叔叔,你刚说什么?”

高田丰默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铭铭,刚眼科林主任说的你都听见了,眼底毛细血管已经出现萎缩了,你也是学医的,该知道放任其发展下去是什么结果……我觉着你还是尽快安排下时间,来我这做个头部CTA看看眼动脉的情况,要是支路也萎缩了,你必须得动手术。”

做动脉造影需要打显影剂还要做肾功能检查,得住院,时间上比较紧张。祈铭犹豫了一下,说:“我最近比较忙,下午还有个尸检,嗯……等忙过这段吧。”

“下周行么?”出于对恩师之子的爱护之情,高田丰实在不愿看到祈铭双目失明,故而比对方还着急。

祈铭刚打开手机想查一下工作事项安排,又听高田丰说:“铭铭,你这样的情况我见过不是一例两例了,有的三十没到就失明了,你还有机会,别拖了,听话。”

“……”

紧紧攥住手机,祈铭垂眼盯着屏幕上当年罗家楠在病房里拍的、从此之后一直做手机开屏图的照片。失明对于天生看不见东西的人而言,是残缺,是遗憾,但对于他这样见识过世间繁华的人来讲,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残忍。

手机屏幕上的罗家楠笑得没心没肺,越看,他心里越难过。是的,他怕,怕解开纱布的瞬间便是永坠黑暗的起点。

“高叔叔,我知道拖下去没好处,但是不动手术,我至少睁开眼还能看见世界,可动了手术……我是法医,要是看不见了,我连这个也干不了了。”

作为享誉业界的神外医生,高田丰自是明了祈铭的担忧,同时也更明了这个病所带来的后果,只能尽量的劝:“我没逼你动手术,这不就说先检查一下,看看情况么?”

“你上次看我十年前做的CTA就说要动手术了,现在……”祈铭无奈叹息,“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我昨天失明了大概十五分钟,从来没这么久过。”

都是学医的,安慰人的话可以省了,高田丰直言道:“对啊,昨天十五分钟,下一次就可能是半小时,再下一次可能是一小时,直到——嗨,总之你得听我的话,先把检查做了再说后面的事,如果说还能撑个二三十年,那现在就没必要做这个手术,对吧?铭铭,你是医生,你该比谁都明白讳疾忌医的害处。”

道理是明白,可落到自己身上,那就不是简简单单一声“明白”的事儿了。思量片刻,祈铭硬挤出丝笑给真心实意为自己担忧的人:“我回去安排一下工作,尽快吧。”

高田丰仍是催促:“等你电话啊,我月底要去英国开会,最近就下周有空了。”

“好,麻烦你了,高叔叔。”

起身告辞,祈铭离开VIP诊疗室站在走廊上,茫然的望向尽头那扇明亮的窗。仿佛被什么力量驱使着一般,他缓步行至窗边,抬起手,接住那驱散冬日寒冷的正午日光。

握拳,却攥不住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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