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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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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孝把头靠过去,用带着些胡茬的有些粗糙的下颌摩擦着羽的肩头,待得他略微平静下来,小声道:“其实,我觉得这样的结局不坏。他肯自杀是最好不过,你手上不用带人命。”

 羽推开他,瞪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孝叹息一声道:“我杀过人,知道杀人的感觉并不好。我怕你以后后悔,但又拦不住你…现在不是很好?麻烦解决了,你也报复过了…”

 羽大声道:“这叫什么报复?那个混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戳我的心窝子,让我难受万分,可我说的话他根本就不当回事!我想杀了他,我一直都想杀了他…可是最后他是死在自己手上的!你叫我怎么能甘心!”

 他气愤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似一只被困入囚牢的兽,苍白的面容微微透出红晕,喃喃地道:“他看不起我呢,清孝!他觉得我还是那个跪在他脚下的奴隶!这混蛋!”

 清孝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不待他反应过来,一个迅猛灼热的吻就落在他的唇上,堵住了所有还未出口的话。

 那吻是如此凶狠热烈,充满侵略性,昭示着主人强横霸道的占有欲。清孝毫不客气地在羽的双唇上辗转吮吸,令他几乎窒息,最后还用牙齿警告性地咬了他的下唇,才恋恋不舍地把他放开,低声道:“好了,别说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事情已经结束,现在别再想他了,你该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是我要跟你过一辈子,不是他!”唇上还残留着对方牙齿留下的细微尖锐的痛楚,羽有些失神地道:“清孝…”

 清孝叹息一声,看他的眼神极是复杂恍惚,轻轻地道:“不管你怎么想,杀人是犯罪,你没有这么做,我很高兴。”

 他顿了顿,有些艰涩地道:“如果…如果那人也有这种想法,倒算他做了件好事。”羽本已平静下来,此刻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他会有那么好心?”

 清孝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很久,慢慢地道:“他留了一行字,说对不起,但他不后悔。”“对不起,但不后悔…”

 羽喃喃地道,唇边不觉露出一丝微笑。笑意在扩大,其中的嘲讽之意也越发浓烈,眼角向上斜斜挑起,说不出的魅惑与风情:“于是你就觉得,这算他的真心悔悟了?”

 清孝看得有点发呆,吃吃地道:“那个…我只是觉得有义务把他留下的信息完整地传达给你…”羽默然片刻,抬腿坐到桌子上,好整以暇地道:“嗯,他说对不起,很好。他夺走我的事业、财富、尊严之后,还能够说声抱歉,真了不起。”

 他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带起了一丝波澜:“…如果他真的觉得伤害了我,就应该立刻停止,而不是一边夹断我的手指一边说对我好。

 如果他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应该把我失去的还给我,而不是继续把我禁锢在他身边做他的狗。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他只会一直这么下去,你还能奢望听到他这声抱歉么?”

 他有些激动,不得不停下来稳住心神,才继续道:“道歉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表示的,不是杀了人之后给尸体掸掸灰尘,你明白吗,清孝!那个家伙,他根本就是没有勇气去改变!那么现在来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有什么用?”

 他喘了口气,直直地注视着清孝,声音清晰而有节制:“清孝,你会为他说话,我很失望!你应该更了解我的!”

 清孝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逐渐由怜爱转为欣赏,他慢慢地笑了,眼神温柔如水:“听到你这么说我真高兴,小羽。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嫉妒你和他之间的感情…”

 羽不觉失笑:“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清孝,你疯了?”

 清孝脸一红,道:“你又不太提他,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管怎么说,你们相处了三年,而且…”

 见羽脸色又变了,他扮了个鬼脸,做出投降的姿势,将羽拦腰抱住,讨好似的蹭了蹭羽的头。羽不满地道:“是你让我少提他的好不好?”

 他看着紧抱住自己不放的清孝,甜蜜渐渐从心底泛起,不禁柔声道:“清孝…你这个笨蛋!”

 ---清孝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啃咬着他的锁骨,闷闷地道:“这能怪我吗?是你让我这么患得患失的…所以你要负责。”

 羽只穿了浴袍,赤裸的胸膛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嗤的一声笑出来,人往后躲。

 清孝哪里容他跑掉?两只铁钳似的手臂揽住羽的腰,将他牢牢固定住,唇舌一路向上,悄声耳语道:“人们都说恨比爱长久,可是我希望在你身上正好相反…忘了他吧,只记得我…”

 那样柔情蜜意的誓言并未让羽感动,沉住气道:“你的手摸到哪里去了?”

 清孝的手正在羽的浴袍下忙碌,恋恋不舍地在他的臀部打转。听了这话,清孝咬了他耳垂一下,面不改色地道:“放在我最喜欢的地方…小羽,我希望你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来多制造一些…”

 这一下咬得有点重,羽叫了起来,横了他一眼。这并未阻止清孝的轻狂,因为那一眼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撒娇。那三分嗔怒七分诱惑的眼睛掩映在斜斜挑起的眉毛下面,雪白的面孔上隐隐透出红晕,一时竟让清孝看得呆了。

 这样的风情在昔日那个淡漠清冷的冰雪少年身上,可是万万看不到的。

 一念及此,清孝心中真不知是喜是忧,忍不住恶意地捏了他大腿内侧一把。那是羽的敏感地带。现在清孝对这具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了,知道他极易被人挑动情欲,虽然他本身很难达到高潮。

 羽急促地喘息了一下,身体轻轻发颤,清孝看见他耳朵已经泛起了樱花般迷人的粉色,在灯光下有种近乎冶艳的透明。“清孝…”他责备地看着对方,可话一出口却象是呻吟一般,慌得住了口。

 身体被调教得这样敏感,这让他感觉羞赧而尴尬。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臀部正擦过清孝的大腿,感觉到中心地带的火烫,背脊一下子绷直了。

 清孝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膛,手指绕着他的乳头打转,让它们很快坚硬起来。羽咬住嘴唇,眼神有些迷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也不知是快乐还是伤悲。

 清孝用腿抵住他的大腿内侧,轻轻摩擦,让那里柔嫩的肌肤因他的举动而愉悦地颤栗,一面低声道:“小羽,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不是?忘掉所有令人不快的过去,我们一起做爱到天亮…”

 宽厚的手掌伸过去,灵巧地捕捉到对方发抖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里。清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的身体是暖的,我的心也是…你能感觉得到吗?它们因你而温暖…”

 羽的肩头在微微抽动,清孝听到他的抽气声,象是被什么噎住了。清孝的手从浴袍领口伸进去,抚摸着他的背脊,吹了一口气,轻笑道:“我想和你做爱…同意么?告诉我你愿意…”

 手指的拨弄开始变得恶意,轻轻地刮过羽的乳尖:“说呀,说你愿意。我可是绝对尊重你意见的,你要是不同意我可就走了…”

 羽羞得面颊通红,咬着嘴唇强制忍耐,唇色已变成了艳媚的水红色,可要他开口说同意,那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偏清孝还在这儿啃啃那儿咬咬,弄得他一身酸痒难禁,实在是忍无可忍,恨恨地看着清孝,抬脚便向他踹去。

 清孝早有准备,这下抓个正着,羽顿时站立不稳,人往后仰,正好落入清孝的怀中。

 清孝大笑,抱着他便吻下去,堵住他所有未出口的抗议。他的口腔很香,还残存着樱桃汁甜美微酸的气息,让人想起五月的阳光和风,仿佛初恋的味道。

 清孝沉迷在这个吻中,直到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细微的刺痛。是羽在紧紧地抓住他,指甲几乎刺入了他的皮肤中。

 清孝突觉心头一阵酸涩,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总算这些日子已将他性格淬炼到坚忍卓绝,心中虽然波澜万丈,面上仍是不露声色,嬉笑着将羽抱到卧室,一把将他扔到床上,自己也随即倒下。

 床垫宽大而松软,因他们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两人合身一滚,一翻身正好头碰着头,象两只小狗似的大眼瞪小眼。

 两人彼此瞪了对方半天,忽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笑得莫名其妙没头没脑,但两人似乎都很明白对方在笑什么似的,配合而捧场地互相打闹。

 笑声在卧室上空回荡,搅翻一室清冷的空气。清孝扑过去粗暴地撕扯着羽的浴袍,羽一面推拒一面越发往他的怀里钻。

 肌肤相触的感觉真好,如梦幻泡影中蓦地把握到一点真实。于是就这样吧!他们十指交叉,肢体纠缠,象两株植物的枝蔓纠结在一起。

 紧紧相偎的身体,不肯留下有些许间隔。那样的抵死缠绵,似乎要执意追回所有错过的时光。

 暗红的血从他们身边静静流过。仇人的血、恶徒的血、或许还有无辜者的血,汇合成粘稠滞重的液体,慢慢地自脚下漫延上来。

 那血是冷的,带着淡淡的腥味,唯有情人的肉体才能暖热。一切已经结束。一切刚刚开始。带着点疼痛,一点一点地辗转,他们的舌头绞缠在一起。

 血从羽咬破的唇角涌出来,混合着津液,渗入到口腔中。两人都品尝着鲜血的味道,这异样的刺激令得体内的黑暗因子分外活跃。

 长期积攒却因种种原因强制抑制的疯狂与渴慕,都在这个特殊的夜晚爆发出来,象熟透的石榴饱绽出鲜红的籽。

 越来越多带血的津液从唇角溢出,牵成淫靡的丝线。而更多的血从他们紧紧相接的身体结合处溢出,昭示着未经前戏直接插入造成的伤害。

 那滞涩的钝感让清孝立刻意识到不对,他慢慢地抽离出来,看到自己怒张的下体已经带上了丝丝的红色。

 清孝抬起头,投给羽一个询问的眼神。只见羽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两只手臂象蛇一般的环拥住清孝的脖颈,颤声道:“进来吧,清孝。是的,我愿意被你占有,即使把我弄坏也没有关系。”

 他的身体颤抖得象风中的树叶,整个人都挂在清孝身上,看上去是那么柔弱无助,似乎没有清孝的怀抱,他就会立刻死去。

 清孝叹息了一声,责备地看着他,眼神严厉而又哀伤,温柔然而不容抗拒地将他的手臂拉扯下来。

 这意外的拒绝让羽不知所措,他此时浴袍散乱,清瘦的身体上已布满了被情欲催动的潮红,唇角勾起的丝线和沿着大腿根部蜿蜒而下的血痕让他显得妖媚而淫乱。

 他张大眼睛看着清孝,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滑落出来。但就在这一刻,清孝猛地扣住他的肩头,低吼一声,再次刺入他的身体深处。

 他因这意外的一击而全身弓起,象是躲避疼痛般的扭曲着身体。然而清孝扣牢了他,任他像一条被人抓住七寸的蛇一般扭来扭去,呜咽咽地低声喘息,却始终挣脱不开那铁钳般的禁锢。血流得更急。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摩擦带起火焰般燃烧的感觉,却因这鲜血而润滑,温暖而贴心地慰烫着他受伤的肠壁。

 鲜血和性爱,即时混合成最危险的诱惑,从漆黑幽暗的心底滋生,野草一般的疯长,就像传说中开得最盛的樱花,下面总是埋藏着尸体。暴虐。疼痛。死亡。带来的却是极致的快乐。羽毫不顾忌地大叫着,紧扣住清孝的后背,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痕。他高高地仰起头,从背脊到足尖绷得笔直,精致漂亮的面孔上泪水纵横,因了那深入骨髓的强烈欢愉与痛楚。

 被手指甲划伤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清孝估摸着已经破皮出血了,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细小温热的液体从背脊滑落的轨迹,此时感官比平常更为敏锐。

 他低头吮吸着羽嘴唇破裂处猩红的血迹,柔嫩软滑的肌肤在他的齿间滑动,鲜血的刺激令他全身毛孔都已打开。

 从这个视线望过去,他可以看到羽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脸,脸上那迷离扭曲的神情。肌肤之下,形骸深处,他和他,都同时都感受到嗜血的疯狂,暴力凌虐带来的快感。

 他的狂野,羽的沉迷,在彼此这一望中变得透彻明了。欲望和暗示以超越语言的方式在他们对视的目光中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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