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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元发完朋友圈没多久,陆桐收到了两条新的微信消息,一条来自牛季,和陆桐说他已经坐上回南安市的车了,另一条则来自齐让。

“你在寻塘古镇?”

“我过来找你。”

陆桐一头雾水,他回齐让道,“找我干嘛?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

“哦,你有张元微信,看到他朋友圈了?”

齐让没有否认,陆桐放下了手机,心想你这么紧张的样子,可真的是,一点都不矜持,也不直。

陆桐和张元一起在古镇沿河的饭店吃了顿晚饭,只要不谈到牛季,两个人就不至于打起来。晚饭后两人分道扬镳,但都没有离开古镇。张元没有离开,因为他还对之前突然消失的两只大妖耿耿于怀。至于陆桐,他没有走,是因为他让哥突发神经质说要过来。

寻塘古镇里有一些民宿,又叫客栈,陆桐去现开房间住了一晚,早上起来随便找了一个石桥边的小店,坐在河边的木桌木椅上,喝着豆浆,吃着汤包油条,看河道里乌篷船来去,突然发现今天的游客比起昨天来,多了许多。八点多的时候,石板街上已经来来去去熙攘起来。

一个人拉开他一桌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陆桐头也没抬,“哟,连夜赶路啊,让哥。”

桌上的早点一看就点了两人份,齐让没和他客气,撕开一根油条吃了起来,“你昨天问我张元的事,后来就和他打了一架?”

“差不多吧。”陆桐把牛季的事七七八八告诉了齐让,当然略去了当中花貘的部分,齐让听完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那我问你的时候,你还说没什么事。”

陆桐一巴掌落在齐让肩膀上,“我是一个成熟的天师了,要自力更生了。”

陆桐就这么搭着齐让的肩膀,视线看着古街市上的游客,有些不解,“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哦,是不是周末了?”

齐让道,“是周末,而且不光是周末。”

陆桐一边嘀咕着什么黄道吉日,一边翻开手机上的日历,周六,2月14日。陆桐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2.14是什么日子,说了句,“难怪了。”

齐让低头喝豆浆,抬起头来就发现陆桐盯着他在看,他一时有点不自然,“干嘛?”

“所以你大老远跑来是为了什么?感受一下古镇的节日气氛?”

齐让嘴里牙齿扯着油条,内心愤愤,情人节前一天晚上,你和张元挤一个镜头里自拍,还问我为什么跑来。但他又没胆直说,而是道,“怕你被张元那个神经病缠住打架,过来帮你解围。”然后他又道,“来都来了,门票都付了,就当来旅游了?”

到中午的时候,寻塘古镇的人流量也达到了高峰,吃饭的店铺几乎家家爆满,平日里少有人坐的乌篷船里也都是人。有的店家为了招揽生意,还搞了不少活动来当噱头,为了吻合情人节的气氛,这些活动也大多都冒着粉红泡泡,比如在一座石桥下正在进行的接吻大赛。

看热闹的人群爆出阵阵喧闹,目前坚持时间最长的那对情侣已经接吻了半个多小时,看起来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齐让和陆桐从那石桥上走过,经过接吻大赛的现场,陆桐不可思议地偏过头问齐让,“让哥你不是吧?你不敢看,你是在脸红?”

齐让斜了陆桐一眼,“热的。”

陆桐没继续拆穿他,旁边人群突然起哄,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在接吻大赛的活动场地前,说要找人搭伙参加比赛,在场也不全是情侣,也有一些结伴来的同学朋友,于是就有人推同行的伙伴上去搭伙,惹来无数起哄声。

那姑娘的眼神越过人群落在陆桐身上,喊道,“帅哥,搭个伙比赛吗?”

陆桐还没说话就被齐让拖走了,远离了那一片喧闹,齐让一扭头就对上陆桐似笑非笑的视线,齐让没好气道,“怎么?你还真想去比赛?”

“也不是不行。”陆桐想了想,突然毫无预兆地问道,“你去吗?”

齐让差点没被吓到崴脚,就听陆桐接着道,“我们大师兄帅裂苍穹,肯定会有小姑娘愿意和你搭伙的。”

齐让觉得自己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情早晚有一天要被陆桐折腾出毛病来。

这样的接吻大赛在古镇里还不止一个,另一个围观的人更多,因为搞的是花式接吻,不是正常站着接吻,而是抱着、背着、驮着、单膝下跪公主抱着接吻,还有难度更高的,俯卧撑回头式,甚至,倒挂房梁式。

围观的多数人注意力都在店家前面那个倒挂在木廊上和姑娘接吻的男生身上,陆桐经过的时候也在看这一对情侣,不过关注点和大多数人可能不太一样。

那个姑娘的身上冒着丝丝点点妖气,不算浓的红色,也不强大,就是个小妖。但妖气并不属于姑娘本身,而是来自她身上带着的什么东西。

姑娘原本低着头和男生接吻,突然捂着胸口停下了动作,男生从木廊上翻了下来,周围发出一片可惜的噫声,不过男生顾不上,他扶着那姑娘紧张道,“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

男生扶着姑娘挤出人群去透气,齐让问陆桐,“不跟?”

陆桐道,“张天师都在古镇,还轮得到我们动手?”

就像为了印证陆桐的话,男生扶着姑娘坐在河旁边一张长椅上休息,还没多久,一个他不认识的矮个男人走到了近前,表情很拽,让男生很不爽,伸手护在女朋友跟前,瞪视矮个男人,“你干嘛?”

张元一抬手,那姑娘脖子里挂着的一个挂件落在了张元手里,男生气得一拳轰过来,被张元伸手架住。

张元一扬手将那挂件往水里丢,挂件是一个鱼的形状,大概只有三四公分大,接触到河面的时候,突然就变大了一圈,而且在水里游动起来,男生目瞪口呆,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姑娘突然道,“我胸口不痛了。”

张元冷笑道,“刺你心口的鱼妖拿走了,当然不痛了。”

男生还在瞠目结舌地发呆,倒是姑娘比他正常一点,张元问她,“这挂件哪里来的?”

姑娘摇头,指了指她男朋友,“不是我的挂件,刚才阳哥倒挂起来,怕掉,才戴在我身上。”

男生终于回过了神来,“鱼妖?!”

水里的鱼吐着泡泡,不怕死地从河里跳了起来,扑到了男生的身上,男生像摸到了烫手山芋一样把鱼拍走,倒退了好多步。

鱼掉在地上,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人言,“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也能…亲亲我。”

男生都快疯了,忙不迭对女朋友解释道,“这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是算命摊上买的,说我命里缺水要挂条鱼,我以为这就是个挂件啊。”

鱼不死心地在地上弹跳,“我每天看你亲她,她有什么好,又作又不好看,你亲亲我好不好…”

张元对这种场面接受无能,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把鱼给开了膛。

张元对男生道,“你说挂件是算命摊上得来的?哪里的算命摊,带我去看……”

张元跟着男生和他的女朋友走远了,声音也听不清了。陆桐走近看了看地上的死鱼尸,发现是一条接吻鱼,又叫吻鲈,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惜,这吻鲈身上有血气,想来不是第一次害人,时间再迟一些那个姑娘恐也有性命之忧。

齐让把鱼尸包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陆桐道,“我发现鱼妖似乎都很喜欢肌肉男。”

那个男生穿着毛衣没露肉,但就那个倒悬房梁的身体素质,脱衣绝对有肉。

陆桐继续道,“我老早以前曾经接过一个订单,遇到过一条锦鲤妖,也是对一个肌肉男念念不忘。”

齐让突然道,“转发有好运的那个锦鲤。”

陆桐道,“……对。不过当年还没这个说法,不然我早知道我就把它留下来了,当个吉祥物也好啊。”

陆桐和齐让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放松,说话也很随意,他习惯性说了句“把它留下来”,完全没意识到正常情况下,绝大部分天师是不会在身边养妖的。

不过齐让什么也没问,就和他之前在陆桐的杂货铺里发现微弱妖气时也什么都没问一样。

两个人当了一天游客,在古镇闲逛吃喝,难得悠闲。只不过这种日子里两个大男人胳膊碰胳膊走在古镇的石板街上,不止一次遇到女生用一种诡异的眼神偷瞄两人。

晚上客栈不出意外的家家爆满,陆桐在早上续订了他昨天住的房间,所以这会倒是有一间大床房。

陆桐对齐让道,“我收留你啊,让哥。”

2月中旬的天气还在冬天,齐让穿着大衣,陆桐也还穿着薄羽绒,但此刻在没有开空调的房间里,两人脱了外套,却还是都觉得有点热。

床是一米八的大床,两个男人躺上去还是不免有点挤,两个性向就是对方的人,从早上碰面开始就一直处在一种暧昧模糊互相都觉得对方已经发现自己是弯的还对他有性趣的状态,现在还各自心怀鬼胎地睡一张床上,毫不意外地,在夜里擦枪走火了。

齐让一开始是忍着的,他都把自己退到床边上去了,后来他看陆桐呼吸沉沉像是睡熟的样子,就没忍住往前挪了点,隔了一点点距离挨着陆桐的背,压根没想到陆桐会毫无预兆地突然翻身。

陆桐从背对他变成了面对他,而且陆桐压根没睡着,齐让本来就离他很近,陆桐这么一个大翻身,两人的身体直接撞在了一起,很容易就发现了对方此时的状态。

房间了安静地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声,齐让突然笑了一下,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他的笑声很低,很哑,落在陆桐耳朵里,像是被羽毛刮过耳膜。

齐让那一声低笑后,又低声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的性向…现在看来,我好像不用问了。”

齐让突然就狗胆包天,凑上去问道,“要帮忙吗?桐哥。”

陆桐不甘示弱道,“我看你比较需要帮忙吧,让哥。”

齐让觉得这种事完全就应该从善如流,“对,需要你伸出援手,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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