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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_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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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因为当日天气晴朗,秋风虽然有点大,好歹还不冷,又是赏菊的时节,魏溪提议摘花泡茶去。

宫里的菊花可不是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几乎每一朵都是名贵品种,风飘雪月、绿云、新玉孔雀、玉堂金马、独立寒秋、十丈珠帘、鬃翠佛尘、芳溪秋雨、太真含笑、汴梁绿翠等等,真正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巴色,罗舍宅里香。

花是好花,可惜遭遇了辣手。

四个孩子,一人一个提篮,也不摘花,直接小手一抓,就把花叶全部硬生生的扯下来丢入了花篮,殷色翠色紫色黑白各有,姹紫嫣红耀花了人眼。

用山泉水洗净,再用冰山雪水一激,花香就浓郁了起来,再过一味,去火败毒的菊花茶就好啦!

小皇帝还知道不吃独食,特意让人挑了最好的花叶分别给永寿殿和康雍宫送了去。

穆太后知道是儿子为了她特意采摘的,万分欣喜,也不管儿子糟蹋了多少花,让人洗净晒干了,每日里泡一杯菊花茶,喝得惬意。

太皇太后就没这份闲心了,原本还邀请了大臣的内眷赏花吃螃蟹宴的,结果,才走到珍蕊园,满园子的菊花都只剩下残败的枝桠,在秋风中瑟瑟发抖,老祖宗差点气得当场中风。回了永寿殿,再一看小皇帝送来的鲜嫩菊花叶,当场就摔了篮子,对着齐王妃、睿王妃和贤王妃吐了大半天的苦水。

隔日,三位王妃就忍痛割爱,把自家园子里的名贵菊花都送入了永寿殿。

日子,就在这鸡飞狗跳中缓慢的度过。

  ☆、27|23.9.07

初冬之时,哪怕是宫里的草木也凋零了不少。也不知道多少是随着季节而凋谢,又有多少是被小皇帝辣手摧花给摧残了。

难得的大太阳,小皇帝早就在殿内坐不住,听完了课就急急忙忙的喊了魏家三兄妹一起去踩高跷。高跷是魏江的提议,论玩乐他的主意最多,坏点子也多,手也灵巧,几乎是一个晚上就给三兄妹各自扎好了三副高跷,而小皇帝的高跷自然出自工部的能工巧匠之手,关上面镀的金就有好几层,在冬日的暖阳下闪闪发光,几乎闪瞎了人眼。

四个孩子在梅花园里,左摇右摆像是结群的鸭子一路绕着花园跑步,惹得一群宫女尖声惊叫,更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太监随时跟在皇帝的周围,伸长了手臂以防突发意外。

小皇帝最小,虽然他的高跷最为结实也依然坠在了后头,眼看着离那三兄妹越来越远,索性耍起了小性子要与魏海交换高跷。他觉得自己之所以走在了最后,是因为他的高跷枝干最短,魏海最长的缘故。高跷高的自然走得快,所以他要与年纪最大的魏海交换。

魏江的手艺哪里比得过工部的匠师们,小皇帝摔了三跤后终于爬不起来了,只叫唤:“快扶朕起来。”

挽袖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边扶起皇帝一边轻声耳语:“皇上,您今日的药丸还没用呢!”

小皇帝脸皮也嫩,就他摔倒,还一摔摔了三次,面上烧红,挽袖一说,他就拍拍屁股爬起来:“啊,那就去更衣吧。你们等一会儿,朕马上回来。”一溜烟的跑了。

小皇帝不在了,太监宫女们自然呼啦啦的走了大片。魏溪也停了下来,叫上哥哥们一起去了偏殿。几人卸下高跷,吃了点糕点垫,安静的等待着小皇帝回来。结果,都快一刻了,小皇帝都没见人影。

魏海吃了一碟子点心,看向内殿:“更衣要这么久?”

魏江嘴里塞着东西,说话也含含糊糊:“也许掉马桶里了?上次不就有人刻意趁着你内急的时候去挑衅,结果被你踹到恭桶里去了?”

魏溪大感好奇:“还有这样的事儿,没有听哥哥说过。”

魏海很淡定:“太武馆里每日都有人斗武,说起来都没意思。”

魏溪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担心,还是继续问:“那个被哥哥踹到恭桶的人没有继续找哥哥们的麻烦么?”

魏江最藏不住话,叽叽喳喳的全都说了:“找了啊,怎么没找!他找一次麻烦,我们就揍他一次,最后揍得我们都烦了,干脆直接每天半夜把恭桶丢在他的床上,连续丢了三个晚上,他就知道厉害了。皇上怎么还没出来,我们要走了,下午太武馆还有比试,答应过妹妹每月都要拿第一的。”

话音刚落,那边内殿陡然一声尖叫,挽袖姑姑惊慌失措的大喊:“皇上,皇上,太医,快宣太医!”

原本在偏殿里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太监宫女们刷得跳起来不少,有人冲进了内殿,有人跑去喊太医,有人端茶,一阵兵荒马乱。

魏家兄弟不明状况,站在内殿门口就停住了脚步,魏溪已经快步冲进了人群,扒开几个六神无主的宫女,急切的问:“怎么了?”

小皇帝半趴在挽袖的臂弯里,一张小脸因为呼吸不畅憋得通红,身上榻下到处都是秽物,他单手握住了喉咙,似乎想要咳嗽又痛疼难忍的模样。

魏溪眼眸猛地一缩:“这是……中毒?”

挽袖已经流泪不止,抱着秦衍之的手臂几近无力,整个人都跌落在地上,惹得小皇帝几声急促的喘息,面部都开始泛出紫色。

魏溪心神激荡,一时之间仿若不知身在何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那个小小的人影,终于在他的嘴角和衣摆上寻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白色粉末。

魏溪拜师齐太医过了半年,虽然不说熟读医书,最几样常见的毒物还是知晓。那白色粉末明显是,“□□!”

秦衍之居然吃了□□?!

这是剧毒,只要发作,救治不及时就可以要人命!

小皇帝要死了!秦衍之要死了!

日后那个有着雷厉风行的行动力,又心思诡秘的皇帝要死了!

他死了,有着百年底蕴的魏家就不会送她的原身入宫,她就不会成为魏贵妃,不会被他当作棋子制衡其他三个嫔妃,不会等她没有利用价值后就毫不犹豫的抛弃,打入冷宫。

他死了,边境再乱就不会再派她那年过半百的父亲挂帅,被人暗算死后还不得安生。她的兄弟们也不会为父报仇急匆匆的上了那杀人的战场,身首分离死无全尸。她誓死要守护的家族就不会被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满门抄斩。

秦衍之死了,魏家就能活!

他一个人的性命就能够拯救整个魏家,甚至更多被他利用被他污蔑被他舍弃的家族都能够延续,繁荣昌盛十年百年。

魏溪一步步挪到秦衍之的跟前,低头俯视着对方那因为毒素蔓延而浑身抽搐的身子,他的气息已经十分的微弱了,鼻翼一开一合,能够吸取的气息越来越少,他的瞳孔在一点点的扩大,嘴唇青紫,手指卷曲,双腿不自然的抖动着,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魏溪的脸颊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愉悦。好在周围的人个个吓得心神不属,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因为站在身旁的缘故,秦衍之的视线被动的仰视着她。毒素在他体内蔓延,他的眼睛早已朦胧一片,他看到了魏溪,却看不清她的面容,模模糊糊中她好像在笑,又像是在哭。

哭什么呢?

他还从来没有见她哭过。原来她也有伤心的时候吗?是因为他要死了吗?他不是故意的,真的。

秦衍之的脑袋昏昏沉沉,他好像看到了父皇,又好像看到了母后。

秦衍之努力的增大眼睛,眼中依然只有魏溪那张模糊的面容。挽袖姑姑的哭泣在耳边,不止挽袖姑姑,还有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他死了,他们都会陪葬吧?就像他父皇的那些宫人一样。

秦衍之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抬起手,一把抠住了魏溪的下摆,嘴巴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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