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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_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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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之是真的穷!

他不止私库里面没钱,连国库也穷得叮当响。当初西蒙扰边,众多臣子们之所以主张求和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就是国库空虚。空虚到什么程度呢,如果再来一场瘟疫,朝廷出了替百姓免费治疗的药材后,基本就拿不出给太医院的赏赐了。可想而知,当年秦衍之顶着朝中所有的反抗之声与西蒙一战,几乎是倾国之力。

当然了,秦衍之也征求过三公的意见。太师是个急性子,直言求和就要给西蒙银子,求战至少可以以战养战。

所谓以战养战,就是大楚的将士们打到哪里,就夺了那里的补给。补给包括粮草、兵器、药材,还有就是死人身上所有的银钱衣衫鞋袜。大冬天的,西蒙皮草不错,从死人身上扒拉皮衣裤子靴子是边关将士们常做的事儿,很是驾轻就熟,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秦衍之一听,也就挽着袖子跟满朝文武掐架去了,然后被逼急了,直接耍赖:朕说要出兵,谁不同意,谁就去边关当前锋!

于是,武将们还好,文臣们基本就闭紧了嘴巴,御史倒是有两个胆大的,秦衍之也没客气,直接在出兵的当天就让人把对方从被窝里挖出来顺便带着一起去了边关。魏溪当时也偷偷跟着呢,还暗搓搓的给魏将军出了主意,让人把御史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帅旗上,直接面对面的迎接西蒙的大军,恩,之后那御史吓得失禁,做了大半个月的噩梦,疯疯癫癫了大半年。以至于在边关的那四年,一旦有逃兵被抓,魏将军就让御史去给对方指点迷津,效果非常不错。

魏溪听了秦衍之的一番哭诉,心里想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面上倒是没少露出嘲讽的表情,只把这位少年天子臊得头都抬不起来。

魏溪问他:“两国交战,败的一方不是每年都要上供吗?西蒙的战败书和俘虏还有战利品去年年底就应该随着大捷的将士们一起送来了吧?”

秦衍之道:“战利品都入了国库。”他顿了顿,有些难为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年后赏赐和抚恤金不是笔小数目,国库好不容易充盈一点,一个月后就空了大半。”

魏溪冷笑,秦衍之知道她心底对穆青的不屑,拉了拉她的衣袖,讨好道:“你有法子就教给我嘛,大不了我给你分红,三七分怎么样?我七你三。”

魏溪双手抱胸:“我有法子的话不会自己拿着去赚银子吗?哪怕我本钱不够,我还可以找太医院,找义父,找自己亲兄弟呢!”

秦衍之挺起胸膛道:“他们那点银子算啥啊!再说了,跟他们合伙多小家子气,不如跟朕一起,生意想要做多大就做多大,谁都不能欺负你,欺负你就是欺负朕!谁让你赔了银子,朕让他十倍赔回来。”

魏溪笑道:“你这是以权压人啊!”

秦衍之眼巴巴的道:“没法子,朕没别的东西拿得出手,就这么点皇权了,现在还等着用它给朕换点银子。”

魏溪暗叹一声,指尖在桌案上比划了一阵,才犹豫的道:“主意倒是有,只是很有些风险。”

秦衍之立即将自己御案上的热茶端到了她的手中,热切的道:“什么风险比得过两国交战?连打战朕都不怕,还会怕别的?”

魏溪抱着手中暖呼呼的金边茶碗,眼眸低垂:“我说的风险就在。因为,若是在大楚做生意,不管是什么生意都无异与民争利,于~国~于~民都不好。我大楚与西蒙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此次虽然德胜,谁知道边关又能够安稳多久呢?人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大楚最初连连大败,未尝不是对西蒙知之甚少的缘故。所以,我想,既然要做生意,不如把生意做到西蒙去,赚敌国的银子,打探敌国的消息,增强我国的兵力,岂不是一石三鸟?”

秦衍之眼睛越睁越大:“你是说,边关贸易?”

魏溪摇头:“边关贸易那是于两国有利。西蒙于大楚是强敌,我们没有壮大别人的道理。我的意思是,我们成立一支商旅,或者是马匪。”她揉了揉额头,“您没去过边关,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乱。不如请魏将军入宫,让他为您讲解一下两国交界处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吧。身为统帅,他知道的比我更为全面。”

秦衍之困守皇宫,对外面的事情知之甚少,何况是涉及边关两国中间的是是非非。

魏将军听到传召的时候,他人在兵营。从先帝以来,大楚与西蒙边关偶有摩擦,到底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役,故而将军们对西蒙的兵力和将领都知之甚少,好不容易魏将军一去四年,还打了胜仗,对西蒙的了解也有了一定的深度。所以,从年后起他就开始在兵营里与众多将领们一起分析四年内的大大小小的战役,胜的败的全都重新在沙盘上复盘,往往分析一场败仗的原因比分析胜仗更为持久,将领们的争执也是此起彼伏。

皇帝宣他入宫前,他才与同僚争论完一场,浑身还带着一股子煞气,吓得来宣召的小太监战战兢兢。

“老魏,皇上缘何宣你入宫,该不是边关又有战事了吧?”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位老将军,满脸络腮胡子,说话如洪钟。

魏将军道:“去年最后一战,西蒙强兵死亡数万,余下的都被俘虏。开春后哪怕他们日子再难过,也没有兵力扰我边境了,应当不是战事。”他转身问那小太监,“皇上可说是何事?”

小太监摇头,想了想,又道:“皇上宣召之前,一直与魏侍诏在议事。”

魏将军哦了声,摇头对那老将军道:“魏侍诏就是我那义女,满肚子的鬼主意,想来是又闹出了什么事让皇上为难了,皇上让我去教训她呢。”

老将军哈哈大笑:“老夫知道,就是那个善使毒的医女嘛!她的名声在兵营里比她几个兄弟都要响亮。”

魏将军拱了拱手:“让胡将军见笑了。”

胡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去吧,只要不是战事就好。虽然武将们都想着建功立业,可百姓们却是要安居乐业。这日子啊,还是安稳一些好,你说是不是?”

“正是。”魏将军不再多话,直接让人牵了马来,快步入了宫。

等到了朝安殿,魏将军也不多话,直接跪拜后就听皇帝说明缘由。这问题一听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拾掇的,魏将军瞥了一眼从他进来就规矩得不行的魏溪,道:“边关的乱,不止是战事。战事是明面上的事儿,真刀真枪,百姓也都有地方可以躲。更多的是那些不为人知,突如其来的变故,比如马匪!”

秦衍之让人看座:“马匪?西蒙的战马很是有名,那马匪都是西蒙人?”

“非也!”魏将军道,“更多的是无家可归流民,伤残的老兵,还有一些被小部落驱逐的重罪之人,他们聚集在一起,谁武力最高谁就是头领,靠着烧杀掳掠活跃在各国的边界,都是一群悍不畏死之辈。”

秦衍之皱眉道:“他们也骚扰过大楚的子民?”

“自然。微臣在边关为帅之时也派兵剿匪过,都是无功而返。马匪居无定所,有时候刚刚抢劫了一个村子,干脆就在村子的死人堆里过夜也有,直接烧了村子的时候更多,来去如风,很难剿灭。就算是侥幸灭了一支马匪,边关那么多马匪,只要有流民有伤兵,他们就可以无限制的补充人员,根本灭之不绝。”

秦衍之很快就想通了里面的关键,冷道:“不可能每次都无功而返吧,否则我大楚的士兵也太无用了。将军的意思是,绞杀的人有限,相比庞大的马匪队伍几近于无,所以才说灭之不绝。其中,是不是因为兵营中有奸细的缘故?”

魏将军欣慰一笑:“皇上圣明!古往今来,所有兵法中,用间是成本最低,功效最高兵法。国于国之间能够用间,匪类自然也可以将奸细安插在兵营中。”

“所以,马匪中也有将军安排的人,对不对?”

魏将军再一次称赞:“皇上于用兵之道果然深谙其中精髓。”

秦衍之两次被魏将军一顿夸赞,顿时胸膛挺得更高了,腰板板得更直了,还频频对着魏溪使眼色。偏生魏溪眼观鼻鼻观心,对他的眉飞色舞视而不见。

魏将军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与义女的互动,没想到完全没有帝王与臣子之间的尊卑,反而透着他们这个年龄段特有的活泼俏皮,心中对魏溪的宠信有了一份新的认识,同时暗中又有了更深一层的忧虑。

“除了马匪,出入边关的更多的是商旅。”

一说到商人,秦衍之立马端正了态度,问:“很多吗?他们都贩卖一些什么东西?盈利如何?”

魏将军这才知道皇帝叫他进宫的真正目的,一阵短暂的无语后,才道:“无非是将大楚的盛产贩卖到西蒙,再将西蒙的皮草带回大楚。”想了想,才艰涩的补了一句,“收获颇丰。”

秦衍之猛地一拍桌案,对着魏溪道:“干了!”

魏溪终于翻了个白眼,对秦衍之道:“魏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啦,皇上您等一等。”

秦衍之大手一挥:“不等了,朕决定了,一定要干,要大大的干一场!”

魏溪看着对方挥斥方遒的模样,啧啧的冷笑:“皇上是准备弄一支商旅来往大楚与西蒙走私贩卖来赚银子?”

秦衍之听得魏溪口气不对,热切的心终于停了停,问:“不对吗?”

魏溪冷道:“对,商人们就是这样发财的,没什么不对。”眼看着秦衍之又要高兴起来,魏溪才慢悠悠的接了第二句,“只不过,不等商人们把皮草运回大楚,在两国的交界处就会遇到马匪,然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连本钱都给输掉啦!皇上,您赚翻啦!”

两个‘啦’字,随着魏溪冷冰冰的表情吐出来,简直有种奇怪的协调,以至于秦衍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不得不挂着个哭丧的脸对魏溪道,“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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