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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_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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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被人误食了怎么办?”见秦衍之一副不信的模样,又无可奈何的道,“真的是药草。不过……”

秦衍之坐了下来,接过魏溪递过来的酒碗:“不过?”

“药田的土壤不同,药苗也是特意选摘的。”

秦衍之耳朵竖起来,眼睛却盯着魏溪切割牛心的手,纤细的薄刃在深褐色的肉块中轻松来去,像是在切割人的脏器。

“边关的土壤与皇城不同,甚至比大楚大部分州郡的土地都要贫瘠,基本药草都很难存活。偏生边关又是战场频发之地,止血药怎么都不够,所以我琢磨着怎么改善边关的土壤,让止血药草也能够自然生长。这样,哪怕药材告急,将士们也可以就近采摘应急,这样能够拯救因为失血过多而亡的将士了。”

秦衍之遥望着窗外一片绿色,喝着浓郁的美酒,吃着香辣的肉块,心情反而越发沉郁了起来。他突然明白魏溪带他来此的意义,她在告诉他,身为帝王,不要为那些儿女情长浪费精力。他的目光应该放在朝政上,放在边关将士上,放在无数的老百姓身上,他的责任远大。他肩膀上的重担不会因为一场胜仗而轻易的卸下,他的难题有很多亟待解决,他的前路布满了荆棘。

因为一个诺言而斤斤计较的帝王,眼界太小,心胸更小,不是明君所为!

秦衍之一身酒气回了宫,对于选秀之时闭口不提。只是,他不提,太后倒是一直惦记着,穆瑶更是每日去康雍宫报道。

她的厨艺再高,吃食被皇帝毫不留情的赏给了宫人,没有养肥皇帝,宫人倒是都壮了一圈;她连日连夜绣的荷包香囊好不容易出现在皇帝的尚衣宫女手中,结果皇帝一看上面的绣花就挑剔,针脚不够细密啦,绣线的配色太庸俗啦,图案不够新意啦,反正就是横看竖看不顺眼,然后就抛给身边的宫人们自用了。穆瑶每日里满心欢喜的进宫请安,就是为了看一眼皇帝亲自佩戴着她的手工之物的情景没有出现,皇上夸赞她女红的话语也从来没有听过,最后,她还在皇帝的近侍身上看到了她花了三天三夜绣的香包。

那一瞬的表情,恩,用小吴子的话来说:“就好像吞了一斤的苍蝇?”

后宫里的人心都有些浮动,朝中也有大臣们开始让皇帝开始第一次选秀。

那之后,秦衍之的桌案上多了一堆画卷,他随意的展开看了两幅就招手道:“魏溪,来帮朕看看?”

魏溪起身:“皇上,微臣只是侍诏,不是您的内阁,无法替您看折子。”

秦衍之道:“不是折子。”

魏溪很干脆的拒绝:“那就更不能看了!否则,臣有拾掇皇上不务正业的嫌疑。”到时候御史参奏起来,虽说不会伤筋动骨,也耗费精神,魏溪懒得应付。

秦衍之听而不闻,直接吩咐:“小吴子,把这些画给魏侍诏送去。”

这又不是将军府,魏溪自然不能摔脸说不看就不看。她敷衍般的连续展开了好几副画,一一摊开在桌上,似笑非笑:“仕女图?皇上您要选秀了啊!”

秦衍之尴尬的摸了下鼻尖,咳嗽了声:“你看哪个好?”

魏溪:“都好。”

秦衍之知道魏溪对后宫之事兴趣缺缺,只好耐心的哄着她:“朕只能娶一个皇后!”

魏溪的手指在画作上点了点:“哦,那就选最大度的那个。”

“为什么啊!”

魏溪瞥了皇帝一眼,颇有些嘲讽的意味:“一国之母不大度,那您的后宫可就遭殃了。每日里在女人堆里混着,还怎么处理朝政!所以,皇后不一定要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却一定要心性豁达,沉稳大度,这样才能稳住后宫,震慑群芳。让您不至于后院起火!”

秦衍之挑眉:“朕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魏溪:“有吗?”

“有啊!”

“皇上您眼花了!”

“那你帮朕选一个。”

魏溪直接把画一股脑的推开:“这些美人微臣一个也不认识,不好选,也不能选,否则日后的小命就不保啦!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微臣可不会干。”选上的不认为自己做了皇后是魏溪的缘故,没选上的,倒会因此嫉恨魏溪,何苦来哉!

“真不选?”

魏溪拱手:“微臣不敢选!”

秦衍之生气道:“那朕随便指一个了。”

魏溪冷笑:“那是皇上的梓潼,是要与您朝夕相处日日相伴之人,只要日后您不后悔就行了。”帝后琴瑟和鸣倒还罢了,相敬如冰的话,什么样的人都想着往皇帝身上爬,到时候不止皇后的日子难过,碰到一个也跟秦衍之一样斤斤计较的正妻,那这对少年帝后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干了,每天忙活着斗气吧。魏溪一想到秦衍之被众多嫔妃算计左右为难的情景,就忍不住眼睛里梭梭的发冷箭。

她那冷嘲热讽的模样,倒是让秦衍之小心肝颤抖,不甘不愿的偃旗息鼓了。等魏溪出了宫,秦衍之懒散的摊在龙椅上,委屈的道:“小吴子,朕感觉自己又被欺负了!”

小吴子暗中干笑,轻声细语的道:“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大楚有谁敢欺负您啊!”

秦衍之气吼吼的道:“魏溪就喜欢欺负朕!”

小吴子偏头翻了个白眼。感情魏溪欺负了您,您就来‘欺负’苦命的我了?

“皇上,恕奴才直言,魏侍诏说得没错。选后之事不是儿戏,她一个臣子替您拿主意,这是拿自己的脑袋在开玩笑。”换了谁也不敢应下啊!

秦衍之举起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毫无骨气的道:“朕本来就是玩笑!”

小吴子大惊:“皇上!”

秦衍之自暴自弃的捶打着桌面:“朕根本不想选皇后!朕早就将后位许给了人。除了那人,谁也不能做朕的皇后!”

小吴子惊讶的大嘴巴猛得又闭上了,就跟河蚌一样,没有工具暂时撬不开的那种。

秦衍之久久等不到小吴子顺杆爬的接话,不由怒了:“小吴子,说话!”

小吴子脸都要成苦瓜了:“皇上,您要奴才说什么呀?”

秦衍之瞪他:“你就不问朕心目中的皇后是谁?”

小吴子只差涕泪横流了:“奴才不敢问啊,皇上!奴才也想要留着小命继续伺候您啊!”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行不行?您不能把在魏溪那里受的气都撒在我们这些苦命的近侍身上啊!

秦衍之几乎要气急攻心了,连连拍桌,一叠声的:“滚滚滚,都是一群滑头!一丘之貉!”

于是,小吴子飞快的滚了!

等到朝安殿恢复寂静,秦衍之的心也瞬间空旷了下来。

少年天子高高在上的坐在宝座上,孤零零的身子显得越发单瘦。他的面上早已没有了方才的怒火,仿佛一切情绪随着魏溪和小吴子的离开而沉静,就像被泼了冰水的火焰,爆发出最后的刺啦声后,留下的就只有飘舞的火灰和泥泞的黑炭。

魏溪的拒绝,小吴子的敷衍,他不是看不出。他早就不是多年前一无所知的皇帝了,他知道平衡大臣之间的明争暗斗,知道怎么与太后时远时近避免互相刺伤,他也知道大楚现今的举步为难到底是何缘故。

后宫、朝廷、和帝王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个不慎,就会被百姓凿船,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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