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夺取者[快穿]_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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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无法理解其他人的一般情感,他冷淡地说着任何话语,就连伤害性的言辞,看上去的神情也依旧是显得无辜。

  竟不觉得意外,宗政缙云只觉得嘴巴一阵发苦,然后,他自己也很惊讶的,居然笑起来:“你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青年微微抬眼看他,摇头。

  他从来不在乎谁……他只在乎他的门派!那个骗子!骗子!

  女人在呐喊。

  撕心裂肺的声音,头好疼。那时候他还这么小,被女人的突然癫狂吓到,只是缩在角落里害怕得不停地哭泣,希望长老们能快点过来,过来救救自己的娘亲。

  可是长老们刚刚走啊,为什么,为什么长老们会把她变成这个样子?

  她恨他!像我一样恨他!她为他生下了那个杂种,那是报复!她要用他的孩子去报复他!报复宗政常宿那个混蛋!

  女人在嘶吼,在哭泣,在疯狂。

  她的眼睛却在流泪,那泪水却是红色的血。他从来没见过血可以那么鲜红。

  狂风仿佛要将这间房子吹向高空般怒号,直到狂风尾声泯灭于鳌山的白雪中。那时候天空那么阴沉,仿佛雷霆将至,不像是四季如春的鳌山之上。

  宗政缙云听见那缩在角落里的孩子一直在哭。

  “娘,”那孩子哭着说,“不要这样,父亲不想看到你这样……”

  但是他心里分明清楚,父亲已经再不会回来了。

  “伊文……”宗政缙云的声音很轻,唤着青年名讳。

  青衿剑感觉到自己主人情绪不稳,便在腰间微微颤抖,仿佛问询。他却并没有留意,只是将手中握着的桃花瓣坠落在地,向着青年的方向走去。

  伊文歪着头看他。那动作并非疑惑,无情道修炼到境界,甚至不止情感,就连情绪都会逐渐消失。因此宗政缙云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能感觉到困惑,感觉到痛苦,感觉到悲伤。

  或者说就是,什么都没有。

  宗政缙云想起女人曾经愤怒嘶喊的话。

  多奇妙,他们都错了,不论是行露派的前任首席、上任行露掌门的女儿,还是滋阴之地的魔女,他们全都错了,那个所谓的杂种,不会去报复任何人。

  因为那孩子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大的讽刺了。

  宗政缙云走到青年身边,在伊文的注视下,捡起他肩上的一朵落下的桃花,花瓣尤带水珠,更显清冷脆弱。

  这时雨还是没停。随着雨丝吹动着风,桃花瓣就纷纷坠落而下,万千的殷红如同云霞,洋洋洒洒地坠地了,有无尽馥郁淡香,却终究是微涩的清苦。

  “游夏?”伊文问。

  “没什么。”宗政缙云说,“雨……不像是要停的样子呢。如果不想淋湿的话就先在树下等着吧,直到雨停为止,我们两个在树下等着。就这样,一直。”

  伊文诧异地望着他,不知为何地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依旧冷淡。

  冷郁而凛冽,不论是谁都冷冷淡淡地保持着距离,却在这雨中的桃花林下变得柔和了,兀自看着落下的雨水。但那不过是布景的错觉。

  在这样的距离,凝神仔细去看他的脸,宗政缙云才发觉,这个人的年纪确实是不大,比起青年来说,更像是少年一般,是刚刚脱离了稚嫩年纪的青涩。

  他的年纪很小。

  宗政缙云想。

  正是那些事情流逝过后的年纪,这名义上的弟弟。

  ……

  在结尾,来说一个故事吧。

  作为天才而活着,宛如锋刃一般将剑道修炼到极致的男人,本身就是煌煌正道一把无情的利剑。

  但正因为天资过于出众而使仙途一片坦荡,男人没有经历过任何修炼之道的苦难。可如果修道之人不知苦难,就无法明白天道的真谛和苍生眼泪的价值。

  因此,男人将自己的修为和记忆封存,重化肉身跳入轮回中,作为凡人而活着,体验一世的七情六欲。徒留下其妻子带着幼小的孩子,于白雪皑皑的鳌山之上等待着心爱之人的归来。

  然后,那凡世中本只为一个软弱书生的平凡男子,却被更加无情的天道历练所捉弄,遭遇修道者应受的劫难,于一片桃花林中救了身负重伤的滋阴之地的魔女。

  女人爱上了男人,男人虽不知感情,却无婚姻,于是接受了爱。

  然后诞生了情感,也诞生了情感的结晶。

  凡人寿命须臾的百年,于天地相比不过是露珠一瞬。可就连如此仓促百年,天道也没有将其给予。女人畏惧凡人的死,想要将男人带上修魔之路,反而唤醒了他曾经的记忆。

  再次脱离轮回,丢下肉体凡胎之时,想要刺中恶逆的剑却无法下手。

  男人断剑离去。

  然后女人必然地失去了男人,然后女人偶然地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因为丧失所爱而狂笑的女人,施展恶道,以桃花为媒,从鬼道中召唤来了不知从何处来的亡灵,以桃花为体,使其化人,一心要将孩子培养成复仇的利器。

  只是,抚养两年之后,女人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痛楚,彻底走火入魔。她诅咒男人死掉的孽种,扔下孩子,在东境无情地杀戮凡人,以此疯狂的暴行作为报复。

  而后替天行道的是男人。

  而后邪不压正的是女人。

  ——他们共同死在了那个桃花林里。

  十天后,另一个绝望的女人自刎于鳌山之上。

  踩踏在白雪皑皑却流着鲜血的鳌山之上,唯一留下的,是丧失双亲、为宗门所抚养长大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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