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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_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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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他们在半途停了下来,原因是展家庄的人又送来急件。

  展励的生意做得很大,有商贾小贩之处,便有他的情报网,想到当初选择与展家庄结盟,君湛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选错人。

  “卢冯,你们的王在你临行之前可有说什么?”临时搭出的帐篷里,长衣束袖的男人正看着手里的书信,他的手腕上还缠着白布,拿信的手却稳如磐石。

  卢冯想了想,俊秀的脸上只有茫然,“小人不记得我王还说过什么。”

  “他可说过要派援兵前来?”另一边,南宫苍敖端着酒盏,为了让自己清醒,他平日在行军路上并不饮酒,只有休憩之时,难得的小酌一杯。

  卢冯听他这么一问,恍然大悟的样子,“小人前阵子拜托肖虎大人,在有人去驿馆的时候替我捎封信回去,我王定是看了信,知道湛王如今处境危险,援兵未至,后有追兵,这才……”

  “我可还没说是西溯来了援兵,你就知道?”鹰眸一挑,眼神落在卢冯身上。

  卢冯吓了一跳,定了定心,“既然鹰帅这么问起,定然是我王派了援兵前来,作为使臣,小的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判断局势吗?而我王英明,用人不疑,见我书信上所言,这就遣了兵马前来相助。”

  卢冯看似胆小,脑子却转的很快,这么回答了,不一会儿,只见南宫苍敖取出另一封信笺来。

  “你所言不错,这边是西溯王命人送来的书笺,因为你的谏言,他派了几万兵马前来增援,只不过我要问你,你的王可知道,要闯入夏国国境,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书信就在手中,南宫苍敖目色深沉,虽然神色和缓,卢冯却觉得其下的心思难辨,思量了一下,不敢胡乱开口,“眼下夏军分身乏术,既要拦截我们,又要阻拦我王派来的援兵,恐怕……不容易吧?”

  何止不容易,简直难如登天。

  这场仗打了许久,夏国各城城主哪个不是拼命自保,即便手里有兵马,又有哪个肯将自保的筹码拿出来当枪使?

  只要不威胁到各个城池的安全,只是途经而已,想必不会有大碍。

  君湛然摩挲着手下的纸张,曾经用来书画所用的素月蒙华,而今更多的被用来描绘地形,排兵布阵,“西溯一有行动,想来阑东不日也会有反应。”

  “北绛公主在我们手中,自然不会妨碍我们行事,而北绛距夏国路途遥远,就算北绛女王想派援兵,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指尖在桌案上轻点着,南宫苍敖将杯中酒一口饮下。

  只听桌上“啪”的一声,“用不了多久,便能知道结果了。”

  这结果,指的是交战的结果,谁生谁死的结果,被南宫苍敖说来,却只听得出跃跃欲试的兴味。

  卢冯低下头,没让对面的男人发现自己眼中的凝重,这两个男人只要联手,似乎天下便没有他们得不到的东西。

  夏国若是覆灭,又会有新的大夏诞生,到了那时候,他们其他几国会如何?

  而今他们扶持君湛然推翻平康皇,真到了他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就算四国不再是属国,无需每年进贡,也不用被夏军监视,但事实上,大夏仍旧是天下国力最强的大国。

  最终,作为四小国的西溯岂不还是要仰人鼻息?

  想到这里,卢冯无奈的抬起头,骇然发现君湛然和南宫苍敖都在看着他,连忙轻咳几声,“呃,小人忽然想到,不知铁梅姑娘怎么样了?何时将她放出来?”

  那一日之后,铁梅被看押了起来,看在肖虎的面上,阴鸠没有去问话,卢冯对她则一直关心的很。

  “你很担心?”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君湛然这么问。

  “同样来自他国,小人深知身为人臣的不易,想必她也是君命难为,故而想为她求求情,还望湛王从轻发落。”卢冯言辞真挚,却不知道他的话里几分为公,几分为私。

  南宫苍敖目光转动,沉吟之间没有说话,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一只手横来要拿他的酒杯,他便又为杯子里添了一些,“以后我可不为你的手生气了,你给我自己看好了它,若是再犯,我直接拿绳索绑了它。”

  “我有分寸。”君湛然摆了摆手,被暖过的梨花酿,酒香醉人,他饮完呼了口气,看着白雾在眼前散开。

  外面的光线透出雾气,照射在他的脸上,那张消瘦了一些,更加轮廓分明的脸上,黑色的睫毛和墨黑色的眼睛在雾气里显得那么幽暗,如同最深邃的星子,时而划过耀目的光亮。

  南宫苍敖看的有些出神,情不自禁的倾过身去,温热的唇落在那双眼睛上。

  君湛然的睫毛动了动,隐约间看到卢冯似乎好奇又羡慕的目光,他并不觉得这个场景古怪,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纯粹看着。

  “你下去吧。”

  “是,小的这就退下。”说完,卢冯退出去后还很好心的为他们放下了帘幕。

  “你真的很担心我。”举起手腕,君湛然自从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便再也不会刻意伤害自己。

  “废话,怎么会不担心。”南宫苍敖吻了吻他的手,“你明白了?”他忽然这么问。

  “明白了。”君湛然回答。

  “反正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反正你是为了复仇而活在世上,反正无论你是生是死,还是半生不死,都没有人在乎,所以,随便怎么折腾自己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复仇就好了——”叙说着君湛然的内心,南宫苍敖似乎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却直到现在才说出来。

  “很极端是不是?”君湛然哼笑。

  “只有对自己够狠,才能活下去,这种想法对那时候的你而言并不算错,但你别忘了,后来你有了我,”君湛然的掌心被握得紧紧的,“有我在,你还这么做,你是看不起我吗?!”

  说到这里,南宫苍敖的语调里有了怒意。

  “有我在,你还这么折磨自己,你是不信任我?还是没有把我放在你心里?我的感受对你根本不重要?!”不和他说清楚,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又要乱来,南宫苍敖有意摆出了一张愤怒失望的脸。

  君湛然果然着急了,“不是!当然不是!”

  他紧紧蹙着眉,在看到南宫苍敖眼底的温柔之后松了口气,“混账。”

  他朝他身上捶了一拳,南宫苍敖接住他的拳头,“别忘了我是病人,伤口还未好呢,下手轻一点好不好?”

  上官余在他背上所划的那一剑,伤口不算深,但天气寒冷,愈合的速度便也慢了下来。

  “他伤了你,我那时候就该杀了他。”君湛然的面色变冷。

  “但你没有,而我也没有动手。”南宫苍敖看着他这么说,“因为他还有用。”

  君湛然只能点头,四目相对,大家都明白是为了什么,有时候过于理智便不得不摧残自己的情感,幸运的是,对方同样理智,能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

  “你已经开始用帝王的方式在思考了。”南宫苍敖的话里有赞许。

  “你不也一样。”看了他一眼,君湛然这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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