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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妆_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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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子弱,不可……”

  “夫妻本是一体,你心里为皇祖母担忧难过,妾难道就忍心看着你如此么?”

  不少女眷被这个场景感动了,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显王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显王妃也是个贤惠孝顺的好媳妇,她们当初怎么会觉得显王妃空有美貌,不值得显王宠爱呢。这实在是太偏颇了,显王妃是个多好的女人啊。

  而宁王敬佩的看着皇帝还有显王夫妇哭得一个比一个伤心,默默的抹了一把脸,回头看了眼外面劈得整天动地的惊雷,心里隐隐为三人的演技感到折服。

  不对,应该是两人,这三人里面,只怕唯有显王妃是真心实意的哭了一场。女人总是比较随男人的,这显王伤心,她自然也就跟着难过了。只可惜她大概不知道,身边的男人不是真的在难过,而是在做戏。

  “皇上,太后娘娘醒了!”

  众人一脸震惊的看向显王夫妇,难道真是这两人孝感动天,让昏迷了好几个时辰的太后醒了过来?

  就连宁王都有些惊讶了,原来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太后醒过来,不代表太后就没事了,众人进了内殿,见太后靠坐在床头,双眼精神奕奕,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回光返照?

  可是谁也不敢说这种话,只是老老实实的跪着,等着太后发话。

  “你们都来了?”太后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留在晏晋丘身上,她笑着朝晏晋丘招了招手,“子陵,来皇祖母这里。”

  “皇祖母,”晏晋丘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自然,“您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好不了啦,”太后看着殿门口,长叹一声,“哀家在这座宫殿里住了二十多年,也该歇歇了。”

  晏晋丘握住她温热的手不说话。

  “你是个好孩子,哀家所有的皇孙中,唯有你最孝顺,如今临走前能看一眼,哀家也能放心了,”太后突然看向皇帝,“当年你母亲出身卑贱,先帝让你养在我的膝下,哀家自认并未亏待过你,可是哀家没有料到,竟会丧在你的皇后手中。”

  启隆帝跪在地上的身躯微微一晃,他没有料到太后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生母出身卑贱。抬头看了眼角落里正奋笔疾书的史官,他脸色沉了沉,忍了下来。

  “罢了,罢了,哀家老了,早管不了你们了。”太后突然看向皇帝身后,“先帝来了?”

  启隆帝背后一凉,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太后突然厉声道:“皇上!”

  她的一生献给了晏氏皇族,临到死前,才恍然发现,她对先帝是充满了恨的。

  她的视线最后一次扫过晏晋丘,她害死了这个孩子的母亲,离间了他与他父亲的感情,临死前就帮他一把吧。

  “皇上,好好待哀家的子陵,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句话,就算日后皇帝有了猜忌之心,也没法要了这孩子的性命。

  惟愿……

  她脑子里闪过当年登上凤座时的风光,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晏晋丘感觉到掌心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愣了愣,食指颤抖的伸到太后的鼻息间,视线渐渐的变为悲伤:“皇祖母!”

  华夕菀怔怔的抬头看向凤床上的女人,这个晏氏皇朝最风光的女人,就这么没了?

  

第89章 葬礼

  “咚。”

  “咚。”

  皇宫中敲响了丧钟,足足响了七声才停下。

  天牢中的皇后颓然的坐到地上,半晌才又哭又笑道:“完了,都完了。”

  她及笄后嫁给皇帝,后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又成功为皇上诞下子嗣,原本她注定可以荣华一世的命运,为什么会转眼却成了阶下囚?

  若是太后现在还好好活着,他们方家尚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太后没了,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是她害的太后,他们方家满门……太后临死前,还不忘夸奖显王孝顺,于是史官的笔下,又多了一条关于晏晋丘的记录。

  太后临前有言:子陵,孝子也,哀家去之无惧,唯忧此子,盼帝对其善也。

  整个京城都挂着缟素,启隆帝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孝顺,更是不顾自己的身份,为太后披麻戴孝,还日日茹素,每每提起太后往日待他的好,都会情不自禁的嚎啕大哭起来。

  启隆帝的这番行为,总算挽回了自己一些仁孝之名,虽然仍旧有很多人认为他是在做戏,但是面上总算是过得去了。

  外面关于皇后毒杀太后的各种谣言早已经传得面目全非,或许人们天性里都会对死者抱着一份尊重,所以这些谣言里,大多是皇后行为有多恶毒,太后一个孤单的老太太在后宫里日子有多难过。

  还有人传出皇后曾经故意给太后吃坏了的人参阿胶之物,对太后十分的怠慢。

  皇后的名声一落千丈,简直与祸国的毒妇无异,甚至有不少说书先生把皇后描述成一个只知阴谋诡计,全无半点善心的妖物,不然太子怎么会那么坏,一定是皇后没有把太子教好。

  “世人总是习惯把孩子的不好归咎于母亲没有教育好,孩子若是出息了便是虎父无犬子,”华夕菀把玩着手里的素银钗,缓缓的插进自己的发间,擦净脸上所有的脂粉,“皇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传言中那么坏,她只是……”

  华夕菀突然止了话头,看着身边穿着麻布素外袍的晏晋丘,“外面那些传言……”

  “与我无关,”晏晋丘从盒子里挑了一支素银手镯戴到她的手上,然后看了眼她发间仅仅用来固定发髻的三支素银钗,“皇后已经落到如此地步,我犯不着再费力气去针对她。”

  华夕菀闻言笑了笑,“我问的不是这个传言,而是关于皇孙的那些传言。”

  “这是上天的警示,”晏晋丘理了理外袍,麻布外袍十分的粗糙,但是里面穿着贴身舒适的蚕丝里衣,倒也不算难受,“世人只喜欢相信自己想到的东西,与我可没多大的关系。”

  “呵呵,”华夕菀笑着取下晏晋丘给自己戴上的素银手镯,“热孝期,戴这个做什么。”

  看着素面朝天的华夕菀,晏晋丘叹息一声:“我总是不忍心让你受半点委屈。”

  华夕菀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油嘴滑舌。”

  反手握住华夕菀的手,晏晋丘在她腮边偷了一个香吻:“这可是我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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